沖天的殺氣混合着氣血形成一條長虹,捲動的混沌不休。
“交,還是不交!”
沉穩的嗓音如同三九冰凌,長斧揮落猶如一道黑影,待落定之時,穩穩停留在柳樹之上三寸。
那華蓋柳樹的棕黑樹幹中,浮現出蒼老的人臉,見盤古微微嘆息一聲。
“謝大神不殺之恩,老夫交了便是!”
說罷,一團玄青光團從枝條上方浮現,而下方的蜉蝣也分出一份白色虛光。
三千條大道散落在周圍星羅密佈,盤古狂笑一聲,將長斧仰天一舉,回眸冷眼掃過殘留數人。
“晃晃喪家之犬。
看好了,我要這天爲我重開,我要這地在混沌展現,我要這死寂世界煥發生機!”
吼聲響徹混沌,將周圍千里的混沌之氣排來,而垂天的巨斧倏然滑落,鋒利的斧刃劃開了混沌。
一束耀眼的白光狹長,像是黑布上的裂縫。
“開天!”
恆古的咆哮銘刻在混沌的長河,頂天立地的巨人,扭動腰胯,聲如雷霆,轉動長柄極速落下,所過之處,混沌靈氣被排擠開來,在方圓萬里出現一條黑色縫隙。
這一斧將天地初分。
隨即,盤古凌亂的頭髮飄動,桀驁的雙眸璀璨,赤露的鐵鑄手臂握緊拳頭,朝裂縫初重擊。
隨即,從裂縫處蔓延出無數道裂紋,整天地都被打碎。
但混沌化成的地風水火何其厲害,無時無刻不在侵擾初生的洪荒。
盤古見此將盤古斧朝天拋去,在半空中碎裂開,化作圖、幡、鍾、槍四寶。
太極圖定流水無情,形成一副陰陽太極模樣,雙魚鬥轉,便將一切消無。
而盤古幡無風自動,無數道透明劍氣飛舞穿透了狂暴的風團。
緊接着混沌鍾悄然一震,飛沙走石都被定格在一瞬間,隨即火雲反轉怒吼咆哮,一柄黑漆漆的長槍從中而出,剎那烈火無蹤。
地風水火皆化作平靜,盤古仰天長嘯。
“開天!”
“劈地!”
混沌的氣息隨着那新生的天地而攪亂,一股輕靈之氣飄然上升,污濁之氣下降。
一方新生的天地便出現在混沌之中,但
初生的世界何其狹窄,天與地之間不過千里長短,又何以滿足生靈繁衍!
只見在蒼茫的天地間,盤古腳踩沃土,雙手頂着青天,緩緩站起。
一日便就是一萬丈,逐漸的土地在腳下越發渾厚,天空在頭頂越發遼闊。
而在中央一條條鎖鏈捆住天地,如同長蛇扭曲,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是天地之間的引力所化,若是無物支撐,將二者分割界限,終有一日,天地重合,重演混沌。
盤古一指,遠處的三千大道便滴溜溜的飛來,爭先恐後的擠在天地中。
這過程中又不知多久,逐漸的洪荒從遊離狀態變的穩固,三千大道匯聚成了一團,形成一種別樣的規則。
陡然間,形成一種獨特的意志,這意志無可名狀,但仔細看卻包攬萬物,囊括宙宇,混淆晝夜。
正是初生的世界衍生出的獨有意志,後世名其爲天道!
於此同時,盤古寬闊的手掌間,兀自出現一方玉簡,上方用簡體寫下造化二字。
那玉簡散發出一股悠久的氣息,竟然能和天道相互對抗。
同時,盤古俯覽着初生的洪荒,以身化道,形成一團濁青的光團,其中同樣囊括萬物。
後世名其爲大道!
大道和天道相爭,定格洪荒的最終的所有權。
在雙方爭奪愈演愈烈之時,一隻蜉蝣乘風而起,竟然用出平生所有力氣朝着造化玉簡撞去。
嘭!
造化玉簡被撞的搖晃幾下,而下一秒從中央出現一條縫隙,剎那間四分五裂,同時盤古睜大的雙眼,透過無限的空間,似乎看見了一束聖潔的光芒籠罩全身。
橫絕天下的巨人屹立在天地中,轟然一聲倒在大地上,激起一陣塵土。
造化青蓮升起,剛要挽救垂危的盤古,卻被一團天雷打中,剎那間便分割開來,五方蓮葉化作五面旗子,蓮蓬化作一方大鼎,蓮子變成五朵蓮花,蓮梗化成一條長藤。
盤古龐大的身軀緩緩的消失,隨即星星點點的光芒散開,化成了風霜雨露,變作了日月星辰,演化了山川湖海。
趙銘靜靜注視着一切,見證過開天劈地的經過,讓他對自己的道路有一個全新的認知。
從前的紕漏之處都完善許多,本來感覺完善無漏的大羅之體,現在看來千瘡百孔。
除此之外,趙銘腦中還殘留着盤古的斧意,那股蒼涼久遠的斧意似乎掀開一切,久久沒有消失。
再見一邊的盤古變的莊穆嚴肅,重溫這一幕,不自覺攥緊了拳頭,雙眼耿耿藏匿着濃濃的不甘。
良久,趙銘重新直視眼前的邋遢漢子,目光裏帶了些崇敬。
“怎麼樣,我帥吧!”
盤古在眼睛邊比劃個剪刀手,賤賤的說道。
“嗯!”
趙銘難得沒有反駁,淡笑着又道。
“是很帥,蟋蟀的蟀!”
“喂,不要用這種古老的段子好嗎?我們都還年輕不是嗎?”
盤古滿頭黑線,本來興奮的樣子一下跨掉。
趙銘上下掃了兩眼:“有些人看起來活着,但已經死了!”
“紮鐵了老心!”
盤古捂着胸口作痛苦狀,在面前滿地打滾。
“你正經點,最後的天道和那束光是什麼?
鴻鈞又是爲何和天道相合?
他又爲何三番五次想要掀起量劫?
還有告訴我,你背後的第三隻眼裏藏着什麼!
對了,忘記一件事,你哪裏被人當成墳墓了,估計長了不少草。”
趙銘摸着下巴,認真的打量盤古背後,似乎要研究一番。
那嗖嗖的目光,看的盤古後面一緊,握住雙手,試探性的問道。
“你有龍陽之好!?”
但換來的只是趙銘淡淡的一個滾字。
“說正經的,你要擊劍別找我,我有對象,不像你單身狗一條。”
“你是說瓊霄?”
盤古眼睛一亮,
“那可是我呼出的氣化成的雲彩,你說我要是有口臭什麼的,咦咦咦……”
提及這話,趙銘淡笑着拔出玄靈劍。
“你知道嗎?想殺人的心是藏不住的,雖然嚴格意義上你已經死了,但我不介意鞭屍!
你再不說正經的,我就用玄靈劍把你的小弟弟割下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死生之地,便是輪迴所在吧?”
趙銘用最溫柔的表情,說着最狠的話,還用劍鋒比劃了一下。
“男人,你好狠的心!”
“說正經的!回答我的問題!”
趙銘冷冷開口,盤古便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說道。
“鴻鈞佔據了我的造化玉簡殘塊,又和天道相互融合,如今已經成爲了洪荒真正的操作者。”
“這個我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否則……我就把它插進去……”
自己竟然威脅着盤古,連他自己都感覺好笑。要是傳到洪荒裏,估計都沒有人信。
“沒有情趣的男人,講故事需要鋪墊的好不好!”
“對不起,我們這本書的作者是撲街,筆力不夠,而且現在不流行鋪墊。
現在比較流行簡單粗暴的爽!”
趙銘用食指摩擦着劍鋒,挑了一下眉毛。
“你喜歡簡單粗暴嗎?”
盤古搖搖頭,可憐巴巴的望着。
“那就快說!”
趙銘吼道。
“其實有些事我也不太明白,但我能確定的就是鴻鈞瘋狂的挑動量劫,對洪荒來說並無易處。
而北海歸墟之地,原本是弒神槍的藏匿之處,但卻因吾之污濁之氣,導致羅睺化身而出。
至於現在……我也瞭解不多。”
“聽君一席話,勝讀一席話!”
趙銘淡笑着,但卻極其寒冷,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盤古不自覺的避開了目光,低着頭。
“真的……這縷殘魂的記憶本來就不多,而且又在祖巫殿裏帶了這麼多年,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這也不能怪我不是……
你可以自己去找嘛!”
“再說了,我還給你留了好東西呢,你不謝謝我就算了,還埋怨我!”
盤古嘟囔着發泄心中不滿。
“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