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輪起木杖重重向半空的火球一砸,打的火光四射,眺望天空十輪明晃晃的日頭怒斥。
“小賊,有膽真真正正和我打上一場,逃來逃去的算什麼本事!”
“甭管他,看他能有什麼本事!”
天空的十個金烏見下方巨人,發出譏笑,仗着化虹的神通躲閃拖延。
十金烏自湯谷而出,過了幾年,所過之處滿地荒屍,一時間志滿意得嬌縱慣了。
只至前幾日,在後土部落中才待了幾秒,便見這蠻子追來,一身蠻力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他們從崑崙一直追到了太陽落山的隅谷,這纔在黃河渭水附近停留。
仗着金烏的化虹神通,一直在消耗夸父。
“來啊!”
“你來打我們啊!”
“巫蠻子,看你有多少力道,剛剛的威風呢,不是要殺我們嗎?
我們就在這啊?”
金烏的盡情的嘲笑,在天空不斷變換方位,傾盡火雨炙烤夸父。
只見,那木杖被輪成風車一般,不知抵擋了多少團太陽之火,已經顯現出焦黑顏色。
夸父感覺渾身滾燙,口中焦躁,有些乏力之感。
“兄弟們,繼續別放過蠻子,巫族殺我妖王,我們便殺了他們的大巫。
讓天下人看看我們妖族的威風!”
見夸父頹廢乏力,十金烏像是打了雞血般,火雨更急了幾分。
天空都被染透發紅,大地更是乾涸裂開無數裂縫,夸父見狀不妙當即擡起雙腳,奔向遠處。
“他逃了,他竟然逃了!”
“追!不要放過他,我們兄弟幾個今天便要揚名立萬!”
十金烏調轉了方向,緊緊跟着巨人背影,飛躍了不知多少山巒,烤的夸父後背焦糊。
渴!我好渴!
我要喝水!
哪裏有水,我要喝!
夸父嘴脣發白皸裂,感覺體內有一團火將水分少幹,五臟六腑都要被煮熟,渾身每一處細胞都在傳遞乾渴的信號。
黃河!
他眼前一亮,見山崖下方滾滾流淌的洶涌河水,感覺活了一般。
彎曲雙腿,將嘴放在峽谷中,狠狠的痛飲。
咕咚咕咚……
夸父不知喝了多少水,竟然將黃河口決堤,仍然感覺乾渴。
我還要喝水,我要喝水!
夸父已經陷入一片彌留之際,雙眼茫然一片,根本不顧身後的金烏,徑直奔向渭水而去。
“他中了火毒了,別給他喘息的時間,再加把勁,他就死了!”
“別掙扎了,但凡種金烏火毒之人,無論是何等修爲,必死無疑。”
“喲,還想着逃呢,看你往哪裏去!”
金烏的聲音在夸父耳邊徘徊忽遠忽近,他知道這是已經到了彌留的表現,這具身體已經快要達到了極限,五臟六腑都被燒成焦炭,血液粘稠的近乎難以流動。
大腦渾渾噩噩的混沌,甚至都難以聚焦眼前事物。
“我要死了!”
夸父磕磕絆絆走在洪荒中,已經不在抱有生的希望,背後的聲音像是致命的詛咒在嘲笑着他,炎熱的真火一次次落在後背上。
嘭!
夸父倒在大地上,掙扎着想要起身,忽然聽見背後金烏的一陣慘叫聲,一道金光從天空東方滑落,他竟感覺炎熱似乎少了幾分。
是錯覺嗎?
不,不是!
“竟然是大羿!”
“吾兄,大羿來也!”
渭水旁邊的黃山山峯上,站着一位古銅色赤膊大漢,手中拿着一方赤金大弓,從腰間抽出一隻金燦燦的箭矢。
弓弦邊的眼睛凜然眯成一條縫隙,手指一鬆。
那方金燦燦的箭矢刺破長空,流下一道白弧,激起風浪。
……
白澤被巨力掀翻,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雙腳在雪地上犁出兩道長痕。
冰封不知多久的極地北海上,黑色的海平面裂開一條條裂紋,陡然暴起無數冰塊砸在四周。
浩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天地之間只剩下陰風怒吼,一道人影逐漸從風雲中走出。
“奕劍術?不過如此?”
長劍一抖,一滴渾圓血珠劃過劍身滴落在白雪中,沁的幾寸雪地發紅。
趙銘淡笑見遠處白澤,帶了幾分警惕。
他嘴上說的輕巧,但白澤的奕劍術絕非善術,往往能預料先知,總是先一步抵擋住自己的攻勢。
好似預卜先知一般,只是可惜在經過盤古斧意之後,趙銘早已將自身劍法和其融合,雖然尚有些粗礫,但已經頗有些一力破萬法的含義。
“你如何破開我的奕劍術的?
不可能?沒有人能敵過時間!
吾以跳過時間長河,瞥見一隙,普天之下誰人能敵我?”
白澤笑容收斂,喃喃自語,近乎不敢相信。
他自詡爲天下第一等的聰明人,先明瞭萬物聆聽的大神通,又在龍鳳大劫中感悟謀算大道,捭闔天下,聯白虎,縱玄武,勸說祖鳳,一手終結了龍鳳大劫。
但卻因爲一次機緣巧合,見證了天下第一等的時間本源大道,自廢從前路,重修本源根基。
如今在巫妖之中出世,自問可開創天下第一等大勢力,藉着君王之路,重臨天下。
可如今中道崩阻,竟然被一個修煉不過數萬年的黃口小兒贏了一招。
他不相信!他不敢相信!他也不會相信!
“我沒有輸!告訴我,你怎麼破開的奕劍術!”
白澤拋卻了從前的溫文爾雅,反而癲狂近乎瘋魔。
他這幅模樣與其說是癲狂,到不如說街頭髮潑的婦人。
歇斯底里!
趙銘不禁想起這個詞語,勉強一笑。
說實在的,他能破開奕劍術也有幾分僥倖成分,因爲他本身就不是洪荒中人,時間長河只能困住這幅肉身,但察覺不到他的神魂。
以有心算無心,加上滔天的本領自然也就破了這奕劍術。
但趙銘可不會傻傻的告訴白澤,嘴角一翹。
“因爲你太弱了,你永遠都是一個失敗者!是一個自詡聰明的傻瓜!是一個落魄戶!”
“不!我不是!”
白澤的辯駁聲顯的格外渺小,趙銘不急搶攻,他要將其道心破碎。
“是嗎?你就是個小人,你且看帝俊修的霸道,難不成就是天下第一的本源了,還有老子,無爲之道難道就能掃平天下?
古往今來,英雄俊傑不計其數,難不成他們都選的是時間大道嗎?”
趙銘的話如同一柄刀子直直插進白澤的內心。
見狀,又補刀道。
“笑話,這天下本就沒有什麼第一的本源,重要的從來不是本源,而是使用他的那個人!
這點帝俊明白!老子明白!女媧明白!甚至連鯤鵬都明白。
唯獨你,天下第一的聰明人,白澤不明白!”
“你不是傻子,誰是?”
趙銘逐聲漸厲,只指白澤的軟肋,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其道心碎裂的聲音。
隨着對自己苦苦追逐大道的疑惑,白澤的氣息逐漸下落,滿頭烏黑長髮竟從根上變的花白,雙眼渾濁含淚。
“不!不可能!”
忽然,白澤擡起頭,雙眼空洞冰冷盯着趙銘。
“我不相信!時間已是無敵路,何須別人染指!
我謀劃了數十萬年,豈能是你干預的,待巫妖的氣運衰敗下去,洪荒便是我的天下,我是洪荒真正的主人。
我會一步一步爬到最高,因爲我是白澤,君臨天下的白澤!
這天上地下都將匍匐在我的腳下,這八荒十地都在我的眼底。
我是洪荒唯一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