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進來的包廂,是類似書房裝飾的房間。
在門口處換上拖鞋,二宮詩織馬上用蹦的方式跳進裏面,好奇地瞪大眼睛四處打量。
天花板高高的,地上鋪着柔軟的毛毯,暖氣溫度恰到好處,沙發的坐感無可挑剔,房間一角放着豎式鋼琴。
“這就是私人餐廳嗎,真厲害啊!”
二宮詩織拽着多崎司的胳膊,心情好得簡直就像來親朋好友家玩耍的小女孩。
“這裏應該沒有披薩,今晚你的願望就要落空咯。”多崎司笑了下,帶着她來到沙發坐着休息。。
棲川唯看了他一眼,來到掛着壁畫的牆壁欣賞畫作。
一幅大大的油畫,主題是條河。
河上掛着一輪月亮,月亮隱隱約約照着河對岸。對岸到底是怎樣的風景,構圖沒有畫出來,月光過於朦朧,所有輪廓都撲朔迷離。
她對畫沒什麼興趣。
純粹是爲了打發時間,同時給多崎司一點思考的空隙。
除了畫以外,包廂內最顯眼的裝飾莫過於擺滿兩側牆壁的書架,數量驚人的藏書密密麻麻地排在書架上,其中有外文也有日文,甚至連古文書和卷軸也有收藏。
慄山櫻良脫去校服外套,直接走到書架前查看。
和多崎司一樣,她也是個濫讀派,故事、小說、傳記、歷史,但凡是有很多字東西都可以抓起來津津有味地看,看書看累了,便戴上耳機聽音樂。
聽得最多的,有埃林頓公爵、甲殼蟲和齊伯林紅飛艇等。
多崎司說過她是“老派少女”,對此她很罕見地沒有出言反駁。
一排排的書籍,有很多關於伊利沙白王朝和詹姆士王朝的資料,比如歷史書、戲劇論、文學論,還有宗教論等等。
找了一會兒,慄山櫻良沒找到想看的書,也沒弄明白爲什麼一家意大利餐廳會有這麼多英格蘭的歷史書籍,這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不過轉念一想。
意大利餐廳都可以迎來多崎司這種渣男客人,放幾本英格蘭歷史類書籍也不足爲奇。
剛要離開的時候,慄山櫻良眼角餘光掃過一本西班牙語的外文書籍,她直接抽出來,捧着來到沙發上翻閱。
“小櫻良懂西班牙語嗎?”二宮詩織好奇地問。
“學過一陣,”慄山櫻良指尖捏着頁腳,朗誦句子般聲情並茂地開口:“Estálloviendomucho.VariospuenteshansidolavadosenBarcelona.”
小可愛回頭,一臉期待的看着多崎司:“kiki,快給詩織醬翻譯一下。”
“……稍等,”多崎司思考片刻,一本正經地答道:“這是場史無前例的屠殺,巴塞羅那在歐冠慘遭2:8血洗。”
“噗嗤~”
慄山櫻臉一下子把臉埋在書本當中,肩膀笑得一陣抽動。
盡力了,真的盡力了……多崎司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
這一大串西班牙語,他就聽懂了“Barcelona”這個地名,能完整地瞎扯一句話出來也很不容易的好不。
“kiki,”二宮詩織狐疑地眯起眼睛,“你剛纔是不是騙詩織醬了?”
“我有很認真在翻譯的。”多崎司舉着手發誓。
“他的確很認真,”慄山櫻良放下書,清冷的眸子裏泛着笑意:“之所以會翻譯成這樣,不過是因爲認知水平低下而已。”
“不算差,就只是中心偏離了一點點。”慄山櫻良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
“會西班牙語有什麼了不起,”多崎司撇了撇嘴,“我還會意大利語呢,哪像你一樣拿出來炫耀。”
慄山櫻良挑釁似的說道:“我可不止會一種外語。”
“語言只要掌握了竅門,學起來非常快。”棲川唯也來到沙發坐下,姿勢優美地架起她的白絲美腿:“尤其是同種語系的。比如西班牙語和意大利語就同屬拉丁語系,只需要學會其中一種,那麼另一種光是看到教材,也可以有個一知半解。”
“這點我認同,就跟遊戲一樣,只要懂得其中規則,其他就得心應手了。”多崎司點點頭,又接着說:“根據我的觀察,日語中的漢字讀音,有相當大一部分和中國閩南語中的發音高度相似。”
“日語和漢語不是同種語系,”棲川唯糾正他,“之所以會發音相似,不過是因爲漢字在日語中屬於外來語,發音自然是原本的發音。”
“棲川同學也會嗎?”二宮詩織看向金髮少女。
“嗯。語言多多益善,懂得愈多愈有用處,況且我生來就有語言天分。”棲川唯靠着沙發背,一隻手扶着臉頰:“日語和德語都算我的母語,除了這兩種外,我還可以熟練地使用英法西葡中阿拉伯六種語言。”
“兩個大變態啊!!!”多崎司長嘆一聲,抓起櫃面的點餐電話,“點餐點餐,麻煩給我來一桌吃了能讓人學會六國語言的菜品!”
當然不可能有這樣的菜品。
接聽電話的服務生,大概也會認爲這位客人大概是有病。
詢問了三位女高中生的意見,最後點了生牡蠣、燉墨魚、燴大蝦、四份蔬菜濃湯,和意大利麪。
等了不到三十分鐘,菜餚全部送上來。門口和室內有個送餐的小窗口,餐品一盤一盤遞進來,多崎司一盤一盤端到桌面,四人圍着餐桌開始用餐。
每道菜都食材新鮮,味道鮮美,分量也充足。
兩位大小姐都十分優雅地使用刀叉,像小鳥般每次只把一點點食物送入口中,像是互相在攀比禮儀一般暗暗較勁,一舉一動都可以拿去當貴族禮儀課的教材了。
喫完飯後,餐盤撤下,服務生送來沏好的香草茶。
四人圍坐在沙發上,斷斷續續地交談。
音樂輕聲地流淌,是海頓的大提琴協奏曲,落地窗外可以看到一輪到月亮高掛天空,淡淡的光暈籠罩四周。
如果將“浪漫”這個詞語具體化,想必是這樣的光景。
經過精心設計,包裝得漂漂亮亮的場地,這如果這不是浪漫,那尼羅河裏流的就不是水,而是黑黑的石油!
二宮詩織頭搭在多崎司肩膀上,以溫潤閃亮的黑眼睛筆直看着他的耳朵:“kiki~”
“什麼?”
“kikikikikiki~”
也不說話,就是這樣重複着暱稱。
“傻瓜。”多崎司笑着罵了句,低頭看着她。
每次看到小可愛的身影,看到那毫不做作的自然氣質,都不禁油然生起類似想要保護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