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狩獵,完全是應小郡主所求。

    大家忙前忙後,一路驅趕驚擾獵物是爲了讓她盡興。更難得的是,偌大的一片林場只有將軍府在圍獵。不像以前,經常一隻小肥兔有幾位官家子弟爭搶。

    另外,由於之前出來打獵的人比較多,獵物自然少了,小郡主能打到一隻野兔能夠樂半天。

    而最近獵人少,獵物自然就多了。

    先是幾隻大小野兔,接着從天空飛過一行雁,被小郡主打下兩隻掉隊的。等深入密林時,幾頭野豬受到驚嚇橫衝直撞,其中一頭嘶吼着衝向小郡主的馬。

    她不慌不忙地射出兩箭,一箭射中它的頭,一箭射中它正在飛奔的腿,可它不僅沒死,反而垂死掙扎速度更快地撞向她的馬。

    郡主畢竟年幼,力度不夠。

    爲免傷着她,衆侍衛果斷將它驅離她的馬前,斬於矛下。就這樣,爲了今晚設宴加菜,衆侍衛一連擊殺三頭野豬。

    不得不說,元昭今天的運氣真好!

    這不,那邊騰出兩名侍衛將野豬拖上板車,這邊又有一頭鹿驚惶失措地闖入衆人的視線範圍。

    可是……

    “郡主,快射啊!”何春見她舉弓瞄準卻遲遲不射箭,心裏替她急,“再不射它跑了!”

    元昭:“……”

    她很想射,但是,看到小鹿那雙溼漉漉的眼睛,一臉無辜地盯過來,她緊攥羽箭的手像中了巫術般動彈不得。

    最終,小鹿慌張逃離,她的箭也放下了。

    唉,何春、錦娘和其他侍衛無奈地對望一眼,默然輕嘆。即便郡主不作任何解釋,大家也知道她心軟了。

    小孩嘛,看到可愛的小動物心慈手軟在所難免。

    但,有些事可一不可再!即便她是主子,看到一隻美麗的白狐,白狐啊!在場的人以前都沒見過,只見過貴人身上的錦衣狐裘,可眼前這只是活的!活的!

    “郡、郡主……”見她又是遲遲下不了手,何春急得快結巴了,“這是白狐,錯過以後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主子!

    是啊是啊,衆侍衛也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一箭替她射了。

    “你們不許動,它是我的。”元昭平靜道,絲毫不受影響。

    說罷手一鬆,咻,箭似流星射出,卟地插在白狐身……邊的草地裏,那隻白狐嚇得一哆嗦,咻地鑽進林子逃了。

    衆侍衛見狀大急,手中的長矛嗷嗷想出招!

    卟卟,小郡主的箭接連射出,一路追着白狐射,可惜全部落空,沒有一支射得中。

    哎呀,太可惜了!

    衆人暗地裏扼腕捶胸,在心裏直呼可惜,臉上一貫的面無表情。唉,權當什麼都沒看見了,不能落了小主子的臉面。

    雖然真的很可惜……

    “郡主,”衆人能忍,何春不能忍,無限惋惜地看着白狐消失的方向,“您是故意放走的吧?”

    郡主的箭術她很瞭解,有準頭,只力度小了點。

    多箭連發,居然一箭都不中,過分詭異,八成是故意的。估摸着小郡主見那白狐憨憨的,特意把它嚇跑。

    “是啊,”元昭坦然承認,“多美的白狐啊,我下不了手。”

    夢裏有句話,顏值即正義。

    本來,主子無論做什麼事沒必要向下屬解釋。但,今日這些侍衛冒着被刺殺的危險護她出來打獵,總不能寒了大家的心。

    小事而已,解釋一句不費勁。

    “既然您覺得美,可以活捉呀!”錦娘不解道,“捉回去養,天天看豈不快哉?”

    “在野外生長的和養在籠子裏的不同,前者叫野性美,後者叫有趣。不定哪天被人看上抱走剝皮,既害了它又害了自己。”元昭想起兒時的小狸奴,道,

    “與其那樣,不如放了。”

    “就算您今日放了,明日它也會被別人所殺。”捕獵白狐的人多着呢,何春有些沮喪,“將來很有可能被製成狐裘,送到您府上……”

    那不等於是爲她殺嗎?

    可見,她的心慈手軟改變不了什麼,頂多讓那隻白狐多活幾天。

    “那是別人的事,我管不着。”元昭滿不在乎道。接連被兩隻小動物萌到,嚴重影響她打獵的心情,便意興索然道,“今日也算滿載而歸,不打了,回府。”

    臨出門前,她和季叔說好的,差不多得了,不可在外邊逗留太長時間。

    言畢,她扯着繮繩調頭,身邊衆人紛紛跟隨,踏上歸途。

    途中,再遇到什麼小動物在草林間竄跳,皆由侍衛們持予或彎弓擊殺。連何春、錦娘也各自獵殺一隻野兔和野獐子,一路暢然。

    回程的路途略遠,午時,衆人就地歇息,架鍋煮食。身在野外,喫的食物就地取材。撿些柴,摘些野菜,添點野味就成了美味的一頓。

    喝的水是從府裏帶出來的,因小郡主不喝野外的水。

    侍衛們若想喝野外的水,行,煮沸了再喝,這是小郡主的命令。

    趁衆人在忙碌,元昭嫌坐着無聊,想四處走走看看。由何春、錦娘和三名男侍衛跟隨,幾人沒騎馬,于山林之間漫步。

    元昭走在衆人中間,仰頭張望,呼吸林間的清新空氣。

    按照夢裏人的認知,她身處的年代叫古代,她是古人。那些夢裏人特別羨慕古代的空氣,說肯定特別的新鮮。

    她用力嗅了嗅,唔,何謂新鮮?何謂污染?嗅不出來。

    “咦?大家快看那邊……”她正嗅着,突然聽到身邊的一名男侍衛驚喜地指着前方,低呼,“那隻白狐!”

    衆人一聽,同時往他指的方向望去,呀,果然看見一隻白狐遠遠站在一個小斜坡上。聽到這邊的動靜,受驚的它慌張地往旁邊一跳,瞬間消失在人前。

    追不追?大傢伙不約而同地望向小郡主。

    望着眼前這一張張充滿渴望的面孔,元昭替那隻白狐默哀一下下,點了點頭。

    於是,一行人施展輕功追往白狐消失的方向。

    甭看元昭年幼,她的力度暫時跟不上,輕功卻很不錯,在衆侍衛的環護之下絲毫沒有掉隊的跡象。

    但,追着追着,另一名男侍衛突然護住元昭:

    “等等!”

    唔?衆人聞言停下,莫名其妙的同時警惕四周。

    “怎麼了?”

    “隊伍到之前,我們來探過路,沒發現什麼白狐。”男侍衛警惕四周的樹林,有些話不敢輕易說出口,怕嚇着小郡主,便道,“郡主的安全要緊,我們不要離開隊伍太遠。”

    這隻白狐一直徘徊不去,或有蹊蹺。爲安全起見,還是折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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