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利用火藥作爲引子,製造出威力強大破壞力極強的武器裝備,使元昭煩惱撓頭。她喫過豬肉,不代表她會養豬。夢裏的她接觸過槍械,但不會製作。

    只知道一些簡單的操作原理,在夢裏的她練過槍,印象深刻。

    然而,讓她所在的這個仍在採用投石器的年代,一下子跨入熱兵器時代,頗有難度。

    “我不清楚細節,”亭子裏,小孩搔頭撓腮,七歪八斜地跪坐在矮案前,一邊努力回憶夢境,一邊握筆描畫,“黑火藥的主要成分有硫磺、硝石和木炭……”

    以及其他可燃物。

    “怎麼合成的不清楚,但從這些形狀的鐵管裏打出來,效果和道人煉丹炸爐相當,甚至威力更強……”

    她一邊想一邊撓着頭自言自語,用筆畫出夢裏那些槍炮的形狀。夢裏的她賊有錢,練過槍械,分拆組裝的過程細節描得出來。

    定遠侯站在女兒的身後,越看越心驚。

    驚訝女兒爲何做這些古怪的夢;驚訝這些兵器雖形狀怪異,卻威力無窮。

    據女兒描述,那個叫火銃的和他的重弩威力相當,但那個叫核彈的……

    “爹,核彈您就甭想了,先把大炮造出來再說。”元昭聽父親一再提核彈,果斷成熟而理智地勸退,“到我死的那天,能造出這玩意兒的國家就那麼幾個。”

    額,被女兒吐槽,定遠侯略囧,呵呵兩聲化解內心對國之重器進行改良的渴望,道:

    “昭兒,你怎麼會做這些夢?”

    “我哪知道?”元昭攤手,無解,“從懂事起就開始了。”

    “那夢裏的人還跟你說什麼?”

    “他們沒跟我說,我是經歷。”元昭解釋道,“倒是國師跟我說了好些話。”

    “國師?”定遠侯挑眉,眼角的餘光橫掃亭子的周邊,不動聲色地輕問,“什麼國師?什麼時候的事?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他叫桑伯,問我喜歡什麼東西,他去給我準備。”元昭略分了一下神,回憶與國師的對話,仰臉問,“我是不是快死了?他好像要給我準備陪葬品。”

    哈哈,聽到這番孩子氣的話,定遠侯忍不住嘴角微揚,摸摸孩子的發頂,安慰道:

    “當然不是,我兒的命長着呢。他是國師,爲王族之後蒐羅從出生至死的奇珍異寶爲祭品,是他的職責。”

    然而,並非每一位王族之後都有這份榮耀。比如前朝的暴君,本該被自己以家主的身份剔出族譜的。但是,暴君還活着,他在族譜裏意味着還是一族人。

    自己人打自己人屬於家事,不犯法,以後見一回打一回,方便。瞧,有他在京,暴君的後人至今不敢回來拋頭露面。

    但是,國師爲何入自己女兒的夢?莫非……

    “昭兒,你可跟其他人提起國師的事?”

    “不曾。”元昭繼續撓頭描繪,“我不能說嗎?”

    “不能,他還活着。”定遠侯輕描淡寫,但語氣低沉,“倘若外人知曉,不僅他有難,整個侯府都得遭殃。”

    “哈?!”元昭猛然擡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瞪着父親,“還活着?”

    “他是國師,有大神通,不會對你不利,但也幫不了你任何事。”定遠侯提醒她,“你以後的路要靠自己走,勿指望旁人。”

    “哦,我懂,自己的路自己走嘛。”元昭的接受能力強,繼續低頭畫。

    這小屁孩,定遠侯的眼角抽了下,在旁邊一坐,替女兒擋風,一邊親自動手倒盞清茶喝下。壓壓驚,平復一下內心蠢蠢欲動的激動情緒。

    “爹,”元昭先是賊頭賊腦地瞅瞅四周,好,侍衛們離得老遠,季叔和馮長史正在不遠處一個臨時搭的草棚下警戒着,“爹,您還記得南州郊外刺殺我的那次嗎?”

    “嗯。”

    就猜到她有事隱瞞,終於肯說了?定遠侯徑自喝茶,一副泰山崩於前亦要洗耳恭聽的姿態。

    “那屋裏,其實有個老頭……”提到此事,難免想起那幾名忠心護主的侍衛,元昭感到嗓子眼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不得不喝口茶潤一潤,方道,“自稱與我曾祖有過一面之緣……”

    那次的事深刻腦海,猶記得,那老頭見她淚流滿面一臉憤恨,便說:

    “才死幾個人就受不了,你姓北月,將來有你哭的時候。老朽亦不欺你,今日害你死了幾個人,我賠你一個……”

    他說他家世代行醫,醫毒雙全。

    迄今爲止,沒有什麼病是他治不了的。權貴找他們一族看病,沒有萬兩黃金或絕世奇珍根本請不動。就算有,找不到他們一族的下落和居住地也是白搭。

    倘若無緣,只能等死。

    今日她撞上他,是她的福氣,看在北帝的份上,他會讓那些侍衛死得其所。

    “他說,半年之後會有一名中年男子手持一塊刻有菊花的木牌找你。他是那老頭的弟子,專治天下奇毒和疑難雜症。”元昭一臉心塞道,“爹,到時您和三哥可別把人拒之門外。”

    “菊牌?”定遠侯蹙眉,“不是月牌?”

    嗯?元昭愕然,搖搖頭,“月牌是什麼?”

    “月牌,是藥王莊姚家的標識令牌。”定遠侯耐心解釋,“菊牌,是毒聖菊家的令牌,阿爹一直以爲你那天遇到的是姚家人……”

    據潛伏在燕蜀的眼線彙報,燕蜀國主收到密報,藥王莊姚氏子弟正在自己境內的友人家作客。

    由於對方否認是藥王莊的人,燕蜀權貴屢請不到,軟硬不喫,索性直接捉拿。對方的友人全家被下獄,被此人給某位王子下毒作要挾,燕蜀不得不放人。

    就這麼的,爲一人,燕蜀被攪得天翻地覆。

    此人的行事作風亦正亦邪,若非密報之人言之鑿鑿,定遠侯的細作認爲,對方更像是脾氣古怪的毒聖門下。

    藥王莊姚家,住址不明,因醫術高超,在民間頗有名望,受人敬重,被後世尊稱爲藥王。其門下弟子散落在九州各邦郡,他們周遊列國的目標十分明確。

    或圖名利於朝堂,或醫者仁心,濟世救民。

    毒聖菊無病,住址不明,專研藥物毒物,聲稱世間所謂的病是由毒素造成的,用藥可治。此言一出,世人撫掌而笑說他學藝不精,譁衆取寵,語無倫次。

    他一氣之下改名菊無病,還把所有嘲笑過他的人全部毒死了,從此銷聲匿跡。如此狠辣的手段令人畏懼,百姓們爲了討好他,尊對方爲毒聖。

    此人記仇,規定出門歷練的弟子一律用菊無病的名號。

    藉此提醒世人,他纔是正確的。

    這次在燕蜀出現的人,被通緝卻沒把那兒毒成死亡之國,不像毒聖一族的狠辣手法,因此紛紛推測對方來自藥王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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