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采苓一臉不信的微笑,紅葉急了,“我真的不知道!師傅到底有什麼大不了的祕密?你們怎麼都不信我呢?”

    采苓一下子聽出重點,略略皺眉,“你們?”

    “對呀!”得知自己被師傅下藥,紅葉似乎慌了神,“師傅也問過我,還問你曾跟我說過什麼!都沒有啊!我,我我……采苓,我怎麼辦啊?”

    青鶴:“……”

    厲害!一句話讓原本不相干的兩人互相猜忌,狗咬狗。

    果然,紅葉的話讓采苓神色微變,眼神陰晴不定:

    “師傅問過關於我的事?”

    “嗯。”紅葉點頭如搗蒜,嚇得努力回憶一下,“現在想想,她她,她或許想問關於你的祕密?怎麼你們那麼多祕密?”

    紅葉的話讓采苓無語片刻,看她的目光帶有一絲憐憫,如同看大傻子:

    “我沒祕密,她是想知道,我是否也知道她的祕密。”

    “啊?!”紅葉嚇呆了。

    “總之你記住,不是我救你,是你不知怎的醒了,迷糊間闖進師傅的內室翻藥吃了就好了……那解藥在她的妝奩第二層,記住了?”采苓教她一套說辭。

    見紅葉一臉惶恐地點頭,這才起身離開。

    營裏的男醫官僅一人一徒,來的一百多名禁衛有一大半是男的。頭一個月的訓練痛苦無比,每天都有人到藥廬上藥止痛。

    師徒倆忙不過來,便有男衛跑到餘醫官這邊來。

    由於少陽君本身是女子,她的親兵營男女俱全,男女之防自然不太嚴格。此時此刻,餘醫官在藥廬裏忙活,全神貫注地套一位年輕俊秀的禁衛首領的話。

    不僅不讓采苓輔助,還嫌她杵在那兒礙事。采苓纔有藉口回來一趟,不宜逗留太久。

    等她一走,紅葉方輕喚:“在嗎?”

    “在。”青鶴默。

    “請稟報殿下,采苓必死。”

    “爲何?”

    “她給我下蠱,一個月後發作。”紅葉冷靜道。

    這蠱養起來比製藥費勁多了,這是要長期控制她才用此法,否則采苓根本不必管她的死活。

    “……?!!”青鶴略汗,“那怎麼辦?”

    “我能解,但我一定要毒死她。”紅葉眸裏掠過狠色。

    她堂堂毒聖的親傳弟子,是那麼好控制的?原本不管這采苓是誰的人,在殿下沒下令之前她是不會弄死對方的。

    結果對方直接送人頭,她沒道理不收。

    青鶴扔下一句:“我先去稟報殿下。”人間險惡,喪心病狂,溜了溜了。

    ……

    正院裏,寒風習習拂葉落,冬意漸濃,元昭一派怡然自得地在廊檐下看書。聽罷青鶴的彙報僅擡了一下眼皮,漫不經心道:

    “讓她手腳乾淨點,不許傷及無辜。”

    在她這裏不死個把人,對得起儀同天子這份尊榮麼?讓她位及至尊,爲的是方便推她下來。她的聲譽有了污點,家人又能安穩幾年。

    待她聲名狼藉,罪大惡極,理應處斬之前,再設法爬高一點,他們就砍不着了。

    至於姑母那邊,或許她可以藉助此事回宮一趟,瞧瞧姑母是否痊癒。她總覺得,姑母那天是在提醒她太和二字的涵意,讓她沉住氣,莫聽外人慫恿犯錯。

    偶爾她會猜,姑母這次的病情另有隱情。

    比如想傳她進宮,姑母又不方便開口,只好用食慾不振把自己弄得奄奄一息。好讓新帝誤以爲她對先帝情深,以爲她快死了,喚元昭進宮見她最後一面。

    不管自己猜得對與否,宮裏的事她插不上手,只能儘量探知姑母的情況而已。

    望姑母保持仇恨的心態堅強活下去,活到自己有實力的那一天,把她帶出那座囚禁半生的樊籠……

    不知不覺間,禁衛來到親兵營快滿一個月了。

    熬了一個月,新兵們的體質漸漸習慣了那份酸爽的痛楚,不再每天光顧藥廬。

    沒有機會接觸權貴之子,還有機會結交權貴之女嘛,通往權貴的路有千萬條。然而,餘醫官最近一直心不在焉,無暇理會那些自己平日熱衷親近的貴人。

    本想讓紅葉死得悄無聲息,除掉這枚心頭隱患。誰知她運氣好,誤打誤撞進了自己的內室服了解藥……

    但,天下哪有這般巧合的事?

    瞧那妮子,自從死裏逃生之後,每每看見自己如同見了貓的老鼠,看見采苓卻如遇救星,還不是有貓膩?或許她們二人早已沆瀣一氣,欲聯手對付自己。

    餘醫官神色陰沉,冷眼旁觀二人的日常舉止,愈發覺得可疑。

    俗話說得好,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

    ……

    農曆十月十五,民間歡慶迎豐收,祭祖祭諸神的節日。然而今年正逢國喪,允許設壇供齋,其餘熱鬧的歡慶活動一律不許辦。

    念及訓練的艱苦歲月纔剛剛開始,元昭十分人道地讓大家休沐兩天。

    休沐期間,歸家的歸家,留在營裏訓練也可以,悉聽尊便,她不干涉。但留在營裏的人,有幸與她的親衛們較量一番,取長補短,算是開小竈吧。

    消息一出,除了有家室在城裏的人回去一趟,其餘的皆留在營裏期待比試。

    外營的將士們得知消息,紛紛拋下自個兒的手足前來湊熱鬧。

    就在當晚,在今個的初冬之夜,元昭着一襲常服出來與親衛們圍着篝火談天說地。烤着芋頭、豆腐和蔬菜,香味瀰漫開來,再撒點芥末粉喫得賊拉刺激。

    衆所周知,少陽營的殿下喜穿白衣,但她今晚穿的和親衛們別無二致。禁衛裏,除了幾位首領認得她,其餘人等只知她長得好看,言語間倒也無拘無束。

    元昭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大家無拘無束,她也樂得自在。當有女禁衛瞅她好看,想試一試她是否繡花枕頭時,元昭樂於應戰,將之一招秒殺。

    太囂張了!

    女禁衛們同仇敵愾,好幾名身手出挑的一擁而上。均被打倒,引來掌聲如雷,讓男禁衛們忍不住登場挑戰。

    那肯定不行啊!

    少陽的男親衛們挺身而出,代主而戰,把對方一干人等虐得不要不要的。

    正當氣氛熱烈之時,高高在上的哨兵發現藥廬那邊跑出一道身影,步履踉蹌地往篝火之處跑,連忙通知下邊的巡衛去看看怎麼回事。

    但是,哨樓這邊離藥廬太遠,不等巡衛到達,那人已經跑到了篝火旁,朝人羣伸手:

    “救、救命……”

    喊完之後,再也支撐不住撲倒在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