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武楚的臣民沉浸於國公府、忠義伯府的選擇時,行刺朝廷官員的兇案再次發生。

    不過,這次兇徒沒有上回的好運氣,被廷尉司、京衛巡防和東平巷的侍衛聯手擒住。

    原來,當那官員提議讓國公爺去晉西救人時,鳳閣馬上意識到這或許是擒拿兇徒的大好時機。便和京衛的夏五郎合謀,不動聲色地留意那位官員的周圍。

    果然,他們在官員的身邊和府裏潛伏了三天兩夜,終於在昨晚發現一名婢女舉止有異,在對方下手的那一刻踢門而入……

    那名兇徒不僅武藝高強,還隨身攜帶藥物。

    所幸,少陽君的侍衛也在此埋伏,在鳳閣、夏五郎等人倒地時,那些侍衛冷不丁冒出來一招制敵。

    少陽侍衛不想露面的,怕被人潑髒水,但最終還是出手。同時,她所料不差,即便是她的侍衛出手相助,依舊被人潑髒水說她賊喊捉賊,試圖洗脫嫌疑。

    這不,那名兇徒被用刑後,又一口咬定是受少陽君指使。因爲少陽君恨極那名官員口出妄言,試圖坑害她二哥國公爺。

    接着,她又死了!服毒自盡。

    本來,她已被少陽侍衛廢了武功,被廷尉司用藥致使渾身乏力,想自殺根本不可能。可不知爲何,她突然有力氣咬破藏於牙間的毒藥致死。

    無緣無故怎會恢復力氣?肯定有同黨相助!同黨是怎麼進去的?!

    一再失利,把林司正氣得暴走,開始重點清查司裏的內奸。

    至於兇徒招出來的幕後指使,很明顯,那是栽贓嫁禍暫時不作理會,等清查出內奸再細究。

    “師父怎確定那名兇徒會冒險行刺?”消息傳至穗園,晉王不得其解,“她既招了供,就該努力活着堅持是您指使的她。她一死,不就證明她在撒謊嗎?”

    元昭那日喚來侍衛石氏兄弟,派他們悄然回城伏擊兇徒。她的料事如神,給晉王留下一段深刻的印象和崇拜。

    “她活着,除了受罪,萬一哪天受不住酷刑露出破綻,就會洗清我的嫌疑。”元昭爲他解疑道,“她若死了,死無對證,我身上的嫌疑便一直都在……”

    皇帝現在信她,不代表會永遠信她。

    正如兇徒冒險刺殺那名官員,一旦成功,就算查不到元昭身上,刺殺官員排除異己的嫌疑始終會落在她頭上。

    等到了某個契機被舊事重提,她與國公府的後果不堪設想。

    聽罷她的分析,晉王目露同情,承諾道:

    “師父放心,本王回去一定替您向父皇稟明一切。”

    “你一小兒如何辯得過滿朝文武?”元昭垂眸含笑瞅他一眼,首次輕拍他的腦門道,“事實勝於雄辯,你用心習武,學得一身好本領纔是我最好的解釋。”

    此舉引起少年的不滿,晃了晃腦袋,“師父,您才大我幾歲,男女授受不親……”

    “哦,是姑母僭越了,不好意思。”

    她是長輩,甭提大幾歲,就算比他小几歲,長輩拍小輩的腦門有問題嗎?沒有。

    “……”

    待到休沐日,晉王回到宮裏,果真將此話傳到父皇的跟前。

    永昌帝聽罷微微慨嘆,沒說什麼,只是傳話至大齊,敢傷伯府世子一根毫髮,武楚即刻發兵。這是他和幾位朝臣日前商議的結果,和元昭那幾句話無關。

    他慨嘆元昭的不易,和自己的不易。她與朝臣之間的矛盾,要靠他這帝王從中周旋與平衡。偏偏他不得不周旋,傷了任何一方都是他的損失。

    就快過年了,沒有一個肯讓他省心的。

    除了警告大齊,更任命伯府世子的一名副將爲晉西的主將。那是忠義伯身邊的得力將領,特意派去協助兒子立功的,頗有幾分才能。

    他臨時受命,只要確保晉西無恙,以後晉升便有望了。

    如此一來,北月禮得以留在京城,與妻兒還有家人過一段安逸溫馨的日子。

    不久,大齊那邊傳來消息,將派使臣前來和談,可見永昌帝的警告發揮作用了。其實,大齊也不想養着那位伯府世子,砍不得,放了又不甘心。

    當年少陽君在晉西一役擒了魯突,不也是用來談判逼大齊退兵嗎?總得討點好處。

    眼下即將十一月,爭取在年前解決此事,求個皆大歡喜。

    不過,那是朝臣們的事,元昭一切如故,專心在東郊訓練禁衛和自己的親兵。

    ……

    到了十一月中旬,東郊銀裝素裹,萬里雪飄。白茫茫的山野邊,一支輕騎緊追着一頭麋鹿不放。眼看就要追到,驀然聽到箭矢的破空之聲,隊形霎時大亂。

    轉眼之間,獵人成了獵物。有人落馬慘叫,有人倉皇逃離,有人膽大心細,驅馬迎向從雪地裏躥出來的數名白衣殺手。

    遠處的雪山之上,佇立着幾道頎長的身影,迎着風雪一動不動地袖手旁觀。

    這裏不在東郊廓內,而是廓外一處山林間做拉練。

    參與野訓的不僅有禁衛,還有她的少陽親兵,和東郊大營新選出來的精銳騎兵。而眼下這一幕,是少陽親兵僞裝的刺客搞偷襲,導致這支狩獵隊伍大亂。

    先讓親兵、禁衛和大營的精銳打成一團,待打得差不多了,再由少陽親衛出面將他們一網打盡。少陽親衛擅長搞突襲和應對突發狀況,絕不會令人失望。

    而指揮這一切的是站在各處的旗兵,揮動小旗,不同色澤的小旗代表不同的號令。

    在白雪皚皚的天地間,色澤鮮豔的小旗能讓埋伏的人按令行事。

    鬥場的附近皆有安排衛長、將領們監督,儘量不出人命。若實在鬧出人命,那就認命。禁衛、親衛皆是爲了保護皇室成員而存在的,就算怕死也得硬撐。

    野訓的武器並非利器,除了箭。

    總之,若想將來能夠活命,眼下務必竭盡全力學好本領。

    “報——”

    元昭和東郊大營的將領們等人聞聲望去,看到從東郊的城門方向奔來一騎,是京城裏出來的傳信兵。

    “稟少陽君,大齊使者已到,陛下口諭召您回城商討要事!”

    “什麼時候?”元昭蹙眉,“我這兒還沒練完。”

    和文臣扯嘴皮子沒意思,她喜歡看現場打鬥。

    “即刻!”

    “……”

    唔,大齊使者到了,讓她回去有什麼用?女子不立朝堂,難不成讓她策劃暗殺?可暗殺使臣有何用?該不會是哪位朝臣腦子進水了想用她去換回世子吧?

    那敢情好,她樂意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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