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醫生投訴她有暴力傾向,她因此成爲一行人裏唯一戴了手銬的。把老教授心疼死了,一瞅到機會便安慰這是看重她的意思。

    她:“……”

    要不是她夢多識廣,差點就信了他的邪。

    警察:“……”

    這話其實也沒錯,這女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霸氣側漏。

    不管怎樣,到了局裏,衆人被分開審訊,主題是她身上的血從哪兒來的。就算是她的血,那爲啥染在衣服上,是誰襲擊的她?爲啥不肯驗血?是心虛嗎?

    “本……血染衣衫,在你們這兒犯法的嗎?”元昭忍不住問。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血是你的?”警官問,老話重提,“醫生讓你驗血,你爲什麼不驗?不驗怎麼證明你是無辜的?”

    血是她的,那問題不大,通知家屬給她請心理醫生就好;血是別人的,那問題就大了,裏邊或有兇案隱情啥。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它不是我的?”元昭問,“不驗得坐牢嗎?”

    她初來乍到,不知此地的科學技術發展到何種地步,血這東西挺寶貴的。利用價值多樣性,比如下蠱詛咒啥的,不得不防。

    “你叫什麼名字?”她軟硬不喫,驗血的事警官暫時略過。

    “北月元昭。”

    噗,旁邊那位女警官嗤笑,調侃道:

    “我還北月邕呢!”

    正經問話的同僚睨她一眼,女警官竊笑噤聲。

    咦?他們知道二哥的名字,元昭的心裏略定,“警官爲何發笑?我不能取名北月元昭?”能一口道出她二哥的名字,證明這兒的人讀過關於二哥的歷史。

    有歷史,意味着她身在北蒼的未來,努力一下或許能回去。

    只是不知,這到底隔了幾年。

    “哎,正經點!警官問你話,你老實回答!”男警官先後瞥兩人一眼,而後重新盯着她,“叫什麼名字?”

    “北月元昭。”

    “……”男警官扶額冷靜一下,擡眸問,“你身份證呢?”

    “身份證沒有,族徽能證明本……我的身份,但被那位教授的人拿走了,你們問他們要吧。”順便幫她討回來。

    至於太古劍,不急,青鶴、紅葉她們不在。這兒又沒有侍劍奴,她拿着怪累的,先讓他們代爲保管吧。

    “小姐,我再問一次,你身份證呢?”

    “沒有身份證,只有族徽。”元昭還是那句話。

    男警官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目光犀利。無奈,坐他對面的嫌疑人心理素質高,沒當回事。

    “我說的是實話,”元昭強調,“你們要不信,可以去問和我一同帶進來的那些人,他們知道我從哪兒來……”

    瞅那老者對她的態度,估計對她的身份有幾分疑惑。

    而她穿越這種事,跟警察說沒用,他們肯定不信。倒是那些自稱考古的,大概有人親眼看見她出現吧?如果是,就好辦了,跟他們溝通起來會容易許多。

    至於他們是考古還是盜墓的,看清楚再說。

    “你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男警官一下子聽出重點。

    “嗯。”元昭點點頭,“反正,我一醒來就在這兒了。”

    抱歉了,她是存心把鍋推給老者他們的。沒轍,身份證一事她很難自圓其說。她實話實說,人家根本不信她,只能把警方的注意力轉移給老者他們。

    他們是土著,應該清楚如何處理。

    谷</span>“那你什麼時候覺得自己是北月元昭的?”旁邊的女警忍不住問。

    “……”不要以爲她聽不出對方在懷疑她是神經病,這話簡直沒法聊了,“我從出生起就喊這個名兒,有何不妥?”

    兩位警官對望一眼,男警官喝了一口養生茶緩緩氣,然後換個角度問:

    “那你還記得小時候在哪兒讀書嗎?你住哪兒?爸媽叫什麼名字?”

    “小時候父親給我請了先生,在南州將軍府裏教學;來這兒之前住在鳳京東平巷的公主府;我爹叫北月彥,阿孃叫姜孚。”元昭看旁邊的女警一眼,“北月邕是我二哥。”

    噗哧,這名女警的笑點低,忍不住笑出聲來,捱了男警官一記白眼。

    好了,大致明白了,這女人要麼腦子有病;要麼存心在戲耍警方,認爲這很酷,好玩。於是,男警官讓女警官陪她再聊聊,他到隔壁室看看審訊的情況。

    既然警方把她當神經病,憑夢中的記憶,執法機關對神經病頗爲寬待。

    見牴觸情緒較強烈的男警官出去了,元昭抓緊時機問:

    “警官,我想打聽一下,我二哥什麼時候沒的?”

    噗,女警官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既然他是你二哥,他什麼時候沒的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元昭誠懇道,“我走的時候,他還活着……”

    從她的表情裏看不到虛假,似乎真的精神方面有問題。女警官不禁深呼吸一下,正準備好言相勸,看能不能哄她說出其中的難言之隱,或者瘋癲的起因。

    這時,門開了,男警官進來了,示意同事不必再問了,若有所思地瞅元昭一眼,

    “出來吧,有人來接你了。”

    哦?元昭挑眉,看着女警替自己打開手銬,略微感慨。哎,想從警方的口中套料真心不容易。

    從審訊室出來,恰好看到老者教授等人正巴巴地等着。見她毫髮無損地出來,對方一雙老眼頓時彎成一條縫,關心慰問:

    “沒事吧?沒事就好……”

    她被老者和那馬臉青年簇擁着離開局子,老教授身邊的中年男子和幾名年輕人仍圍着警官們,無比焦急:

    “劍呢?那把劍是古董,別弄壞了!趕緊還給我們……”

    至於能否討回來,元昭不關心。走出警局的門口,看到臺階下邊停着三輛車。排頭那輛是黑色的,從外邊看不到裏邊,車門邊站着一名年輕的平頭青年。

    他面無表情,打開車門讓她和老者、馬臉青年坐進去,然後關門,繞到副駕位坐好便離開了。

    後邊的車子在等中年男子和其他年輕人,他們仍在警局溝通着什麼。元昭坐在車窗邊,看着外邊似曾相識的街景一掠而過,恍然若夢。

    “你對眼前所見似乎並不驚訝,”老者觀察了片刻,溫言道,“但我的學生李成風說你突然出現,穿着疑似上古時期的鎧甲,還會飛檐走壁……你到底是誰?”

    是本領高強的盜墓者,還是真的天降神蹟?

    “上古?”元昭蹙眉。

    上古時期,是指文字記載出現以前的歷史時代。

    “北蒼沒有文字記載?”不可能吧?她記得史官們蠻盡責的,包括她的府官錄事,“距今幾年了?”

    聽到北蒼二字,老者和男青年不禁對望一眼,眼裏有着莫大的驚喜和半信半疑。

    “距今七千多年了!”老者感慨萬分,“這五十多年以來,我國的考古學家們從其他墓室的資料裏,發現北蒼這麼一個陌生而神祕的朝代……”

    還是從各個朝代的帝陵裏發現的,從裏邊的隻言片語加以推測。帝陵發現的,那八成是真的,被記入現代的歷史課程裏。

    可惜,關於那個朝代的資料實在太少了!

    國民將之視作上古的神話故事,有所瞭解,卻所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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