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眨眼過去了。

    元昭依舊一襲武服長袍,乘專機直接從墓地上空飛過。蹲在門邊俯瞰周遭的地形,一片禿嶺黃土,枯木奇形怪狀,零星幾棵綠植在風中搖曳,十分荒涼。

    她來時,這裏一片荒無人煙,眼下卻有重兵把守。來往車輛必須經過重重的關卡,還要致電領導確認方能通行。

    專機不必麻煩,直接降落在墓坑附近的空地。

    “取出東西之後,立即撤離到百里之外。”元昭觀察地形之後道。

    “爲什麼?”身邊一名學者首先不贊同,“如果那墓是真的,這裏肯定要列爲重點保護區……”

    機上僅幾位學者和北醫師、北悅,機師和隨行人員皆爲北氏子弟。王教授、北部長等人前兩天已出發墓地,安排入墓事宜。

    此刻,他們已在墓前等候已久。

    “撤到百里之外,照樣可以保護。”元昭耐心解答,“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一旦進入沉眠,此地將不復存在,逗留在墓地上的一切生靈將隨之沉沒。”

    牽涉範圍正好在百里之內,以北蒼的距離來衡量。話說,與人談論自己死後的場景,感覺怪異。

    不僅她有這種感受,透過耳機聽到這些話的北部長、王教授等人也是面面相覷,心情微妙。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她這邊,與墓室裏外都有專人錄像。

    其實,自從發現她身上的物品世間絕無僅有之後,她的一言一行便已受到監控。

    他們沒有刻意隱瞞,元昭心中有數但不在乎。

    把該提醒的話講完之後,從飛機上縱身一躍,跳了下來。她這舉動出人意料,把隨行人員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探頭張望。卻看到她四肢輕舒,迎風飛翔。

    請勿模仿,模仿她的人都摔死了。

    鷹衛是她訓出來的,她知道從空中摔落的滋味。她能安然無恙地落地,全憑一身內力發揮作用。並且在降落的過程中學會御風之術,不必再倚仗人造翼。

    能隨她學會這招的,陸續近百人的鷹衛裏僅青鶴一人習得幾成,連洛雁都學不會。

    這御風之術,並非呼風喚雨,而是利用風勢控制降落的位置。

    並且,這御風之術她僅在一般的高度下實踐過。超出那份高度的,比如鷹衛執行任務時達到的高度來算,是否可行暫未可知,她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而眼前飛機要降落,離地面不高,想要平穩落地並非難事。可她的行爲把飛機上,和站在墓門旁的人們都嚇了一大跳。

    但,看到動作靈敏,矯健如蒼鷹的身影安穩落地,衆人不禁默然。

    世間奇事迭出,或有因果,不分情由。

    “恭迎君上——”

    她一落地,那道熟悉的山呼之聲再次響起。隨着聲響,她彷彿看到親隨們跪迎自己的場景。傲然站起,目不斜視,徑自昂首闊步朝墓門走去。

    對於幻聽,她習以爲常,卻再次嚇了北氏子孫一跳。

    “叔父,剛纔那聲音……”站在王教授身邊的北辰一臉駭然,撥撥耳廓,以爲自己魔怔了。

    “唔?”王教授雖然上了年紀,可他耳聰目明,疑惑地回頭瞅他一眼,“什麼聲音?”

    “哪有什麼聲音?年輕人心思浮躁,異想天開。”北部長不以爲然,提醒王教授,“她進去了,咱們也進吧。”

    “哎?”王教授擡眼一看,嘿,只看到攝影師的背影,急得搶先一步尾隨,“哎哎,趕緊的,跟上跟上。”

    北部長落後一步,警告式瞥侄兒北辰一眼,緊隨其後。

    北辰自知失言,怏怏地快步跟上。

    世間一切事終有科學的解釋,如果沒有,那就擱置再議。眼下最重要的是入墓,見證這具有歷史性的一刻,探明真相。

    今非昔比,九州一統,天下已非北月氏的天下,而是全體人民的天下。北姓一族如今又聲名顯赫,更要低調。慎防重蹈覆轍,招來千年之前的滅族之災。

    有一位穿越數千年的祖宗就算了,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亦有說法。但有神通之能是萬萬不能說的,太過驚世駭俗容易招惹禍端。

    哪的王教授等人的全部心思都在那祖宗的身上,根本聽不見。

    ……

    “哎哎,姑娘,主墓室要從這地道下去,隔壁是東室,便是你來的位置……”且說王教授,見元昭通過墓道之後,直接停在了前室不再往裏走,催促道。

    “那是僞宮室,共有五間,逗你們玩的。”元昭打量着前室的彩色壁畫道。

    “啊?”王教授將信將疑,“可我們在東室找到不少瓷器,在主墓室裏找到青銅器和殉葬古錢。其餘幾間室一無所獲,應該被人偷走了,壁畫還有損毀。”

    太缺德了!那些盜墓的,拿東西就拿東西,幹嘛要毀壞古蹟?

    “世人多逐利,拿了值錢的東西他們纔會離開,不至於命喪於此。”元昭解釋道,伸手指着前室與中室的隔斷,那一堵繪圖畫壁,“去,把壁上的繪圖砸了。”

    “且慢!”王教授大驚,連忙上前橫身一攔,“姑娘,這可不能開玩笑!”

    萬一這姑娘是假把式,把他們所有人哄得團團轉,還把古墓砸了,不僅貽笑大方,他還會死不瞑目……

    “誰開玩笑?”元昭揮開空氣中的泥腥味,難受得緊,皺着眉頭朝一旁的北辰以目光示意,“把他拉開。”

    雖然入墓的時辰,從踏入正殿才計時,那也不能隨意耽擱。此墓室用來混淆盜墓者視線的,四壁狹小,構造粗糙,空氣混濁不堪,非活人長期逗留之地。

    虧王教授等人受得了,這份敬業精神值得稱頌。

    北辰是練家子,王教授是個瘦削的知識分子。相對年輕人而言,一個老頭子手無縛雞之力,被人輕輕鬆鬆地挾持一邊待着去。

    北部長則示意幾位年輕人去砸畫壁,把王教授等人看得心肝兒直顫,心痛不已。

    砸了約莫一刻鐘,繪圖層被全部砸碎,露出一塊玄鐵壁來。正當大家繞着玄鐵壁詫異打量時,北醫師和北悅她們終於趕上隊伍。

    這時,元昭攤手默唸,喚來太古劍,隨手遞給正要過去瞧瞧鐵壁的北悅:

    “把劍放在壁上。”

    她使喚人的口吻是那麼的自然,彷彿理所應當。北悅沒有多想,興趣盎然地捧起劍來到鐵壁前。正要回頭問怎麼放,橫放或豎放時,一股引力把劍吸起。

    與此同時,鐵壁發出咔咔聲,旋轉幾圈,露出一個浮雕圖騰和劍坑來。太古劍嵌入劍坑,剎時一陣地動墓搖,四壁粉塵籟籟而落。

    衆目睽睽之下,鐵壁的後方,即中室的地面露出一條縫,緩緩向兩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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