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鬼嶺、霧風山的名稱告訴北部長後,不久,元昭等來消息,前往太和廟的計劃暫時擱置。

    她:“……”

    原因是,首都辦公室給北部長髮出指示,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全力以赴救助墓裏的那幾個人。

    一個人犯法了,自有法律制裁他。

    身爲國家公務員,決不能見死不救,眼睜睜看着那些盜墓者在裏邊活活熬死。北部長雖不是執法機關,可那裏是他家先祖的墓,他曾經帶着不少人進去。

    能進第一次,肯定有辦法進第二次。如果沒有,那便協助調查與各方專家研究參詳,指不定就有了。

    當時,有人提議讓自稱龍元君的女子重入地宮。

    被北部長斷言拒絕,理由是,她出墓時的情形大家有目共睹,重入地宮等於要她的命。除非提議之人讓自家的長輩先死一個,纔有資格讓別人以命抵命。

    當然,別人有資格,不代表北家人必須認同。

    在現今這個尊重個人意願的社會,不興道德綁架那一套。總而言之,去太和廟的事先放一邊,等救人事件處理完再啓程。

    另外,北部長不贊同她獨自行動。

    她如今在旁人眼裏就是一個會行走的寶藏,沒有身份證的她出門在外,即使有北家人隨行,總有個別部門會以各種名目扣留她。

    “扣我幹嘛?”元昭不耐,“他們找到太和廟了?”

    “好像是,”北部長見她一語中的,不由微微點頭,笑道,“所有委員在看到地宮寶藏之後,便開始散發消息讓自己人在國內尋找有‘太和’二字的建築……”

    不限於廟,畢竟相隔數千年,又經歷過破舊立新的年代,很多神廟均被摧毀,包括戰神廟。

    連戰神廟都毀了,太和廟焉能倖免?

    因此,這太和廟極有可能被改了名字,比如太禾村。沒錯,領導層裏有人查到一個偏遠的村落叫太禾村,據村裏的老人稱,後山曾經有一座破落的神廟。

    它就叫太禾廟,至於供奉的什麼神,有待查究,連村民自己都不清楚。

    那位領導自以爲找到地方了,擔心北家人再次捷足先登,趕緊找個理由把北部長他們困在原地。

    “您放心,霧風山的位置我們已經知道,不出十天即可啓程。”北部長透露道,“另外,爲了讓外界相信那只是一座普通的廟,隨行人員不僅僅是北家人……”

    大哥北定海正和幾名委員商談,讓他們各派一些正直可靠的精英人員隨行。有外人的見證,那廟越普通,便越有可能回到北家人的手中。

    另外,桑家不打算派人隨行。

    “爲什麼?”元昭不禁訝然。

    “桑老說,他們家有祖訓,不準後人參與北月氏的族事。”北部長如實相告,“桑家族老讓我代他們向您賠罪,祖上有訓不得參與政事,但大家仍爲故交。”

    北月氏的族事必定與政事有關,成則君臨天下,敗則舉族逃亡,世代如是。

    這是那位桑氏的末代國師祖宗留下來的話。

    國師之後,桑氏再無通天之能,有的僅僅是一些微末本領。比如預感,或憑直覺斷定一些事情的好壞。憑這一點,桑氏成了國內知名的慈善家和地產商。

    世代生活安逸富足,實在不想瞎摻和,也沒本事摻和。

    “確是國師所求。”元昭無奈,“各家有各家的緣法,既如此,咱也不必強求。”

    本來想着,青鶴、紅葉習的巫術乃國師所傳,如今交還桑氏子孫本是應分。但桑家族老的顧慮也有道理,太和廟一行備受矚目,稍有不慎就會引來禍端。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然得到的肯定多於失去的。

    孰輕孰重,但憑所需進行取捨,不便強求。另外,桑氏族老說,如果這棟宅子她還滿意的話便贈予她了。

    這是小輩對長輩的一份孝敬,還請笑納。

    “你們連棟宅子都買不起麼?”元昭無語地看着北部長。

    北部長面不改色,從容不迫道:

    “以前是買不起,但今時不同往日,等從太和廟歸來,您的居所肯定比這棟宅子大。”

    任她造作。

    至於眼前這棟,人家的東西不要也罷。雖然和桑氏是故交,有些面子得靠自己賺回來,不能丟。

    北部長把事情交代清楚後,借走了太古劍去帝陵救人。

    就這樣,元昭被後人安置在桑氏的宅院裏,過起短暫的清閒日子。北家幾位年輕人也在,而北醫師幾乎成了她的御用醫師,從墓裏出來後一直寸步不離。

    自從有了三位北家人侍候她的梳洗打扮,北悅被調去王教授那邊,僅留下北星充當貼身侍衛(保鏢)。

    北辰也在,和北家的幾位堂兄弟帶着一羣保鏢負責她住宅的安保。

    說實話,去太和廟的計劃被打斷,元昭相當的鬱悶。

    在這陌生的年代,秋寂的午後,人閒桂花落,衣衫單薄,不見故人的殷殷叨擾。清風蕭瑟,獨倚門庭幾分惆,取出琅牙琴在院廊下自娛自樂,紓解鬱結。

    她想盡快與青鶴、紅葉聯手把魔君的事作個了結,然後各自安逸。

    雖然這裏並非夢裏的那個地球,生活方式亦相差不大,讓後人給她尋個地方練功即可。

    等她把太古劍操控自如,說不定還有機會返回數千年之前的北蒼朝,找二哥討個諸侯王來當一當,再回自己的封地過逍遙愜意的日子。

    這個念頭,從她懂事起便一直憧憬着。

    明明勝利在望,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一把神劍和魔君一棒打到解放後……她至高無上的權力,那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至尊之榮,一下子成爲泡影。

    最可恨的是,在那些羞辱過她和家人的仇人眼裏,她死了!比她們死得早,這是她一門機關算盡的報應。

    可恨她不能手刃敵人,不能一腳踩在他們那張得意狂囂的大臉盤子上。

    她明明還活着,但上蒼借歷史告訴她,她已經“死”了。就算太古是神劍,帶她回北蒼朝的可能性也不大。

    正如多年以來,她一直夢見地球,夢見各個朝代的“她”與命運抗爭,夢見她總在願望達成時的死亡……可即便有了太古,即便穿越,她也回不到地球。

    如果夢境是真的,意味着她的每一世都有遺憾。

    包括今生,她盡到了責任,保住了家人和族人,卻沒保住她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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