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行人準時到達霧風鎮。雨溼路滑,無法上山,暫時到山腳旁的民宿小憩。

    據北家人解釋,山腳一帶的民居已經被他們北家人買了。從元昭第一次點明“鬼嶺、霧風山”之後,北部長即刻讓人設法買下霧風山路口一帶的民居。

    既然祖宗說太和廟在霧風山,就得先下手爲強。

    上古時期的建築之物,世人無緣得見。連史書亦無記載,在地宮開啓前也沒有圖樣。如今,太和廟成了唯一一座與先祖有關聯的建築物,北家志在必得。

    否則,就算太和廟最終迴歸本家,敵方勢力也會想方設法把路口一帶據爲己有,時刻覬覦北家人在太和廟裏的動靜。

    而有能力買下附近一帶民居的人,不姓北,姓麥。

    追根溯源,原爲北蒼年間的麥丘氏,曾有一女嫁與東郡的姜家子。那姜家夫婦育有一女名姜孚,嫁與北蒼皇孫北月彥。

    那姜氏女便是元昭的母親。

    暴君年間,膽小怕事的麥丘氏着急忙慌地改名換姓,與姜家撇清關係。到了鳳武年間,鳳氏子孫曾經尋過他們,可惜沒找着。

    在那場導致北蒼沒落的大爆炸之後,麥丘氏一族徹底銷聲匿跡。

    其實,麥氏亦算是北家一脈。

    想當年,北月氏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伸出援手搶救安平王一脈的亦有麥丘氏一族。那位獲救的子弟後來改名換姓,娶了麥丘氏的女兒,開始繁衍生息。

    到了現代,其子孫未曾改回麥丘氏或北月氏,而是姓麥。與北部長哥倆私交甚篤,卻從不張揚,外人知之甚少。

    這不,一踏進民宿,元昭意外地看到北部長居然比她先到一步。

    “我們是空降,自然要快一些。”一番喬裝打扮後乘坐夜間的航班,最後乘私家車直達的北部長絲毫不知疲憊,神色如常道,“在我們到達之前,麥氏父子已經爲我們打聽過山裏的情況……”

    接着,他把一對面相憨厚、身板結實的父子介紹給她。看得出來,爺倆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直接納頭便拜。

    這讓一直被後人質疑、但從未被證實是神經病的元昭省心不少,倍感欣慰。甭看爺倆相貌平平,衣着一般,能把山邊民居全部買下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其父叫麥超,圓臉圓身材,個子看着不高;其子叫麥宗傑,三十出頭,身高腿長一派沉穩。

    既是自己人,場面話就不說了,元昭開門見山:

    “說吧,山裏什麼情況?”

    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當真正面對這麼年輕的長輩時,麥超始終沒能適應,囁囁嚅嚅的。

    其子麥宗傑見狀,出言解圍道:

    “得知阿祖的存在,家父十分震驚,失禮了。我們派人進山搜尋過,沒找到任何建築,包括廟宇……”

    另外,他也找過附近的居民打探,得知此山平平無奇,頂多早晚雲霧繚繞。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奇異現象。若非要說一個獨特之處,便是進山不會迷路。

    哪怕進山的人是路癡,也能順順當當地回到山腳。可以說,這是一片相當有安全感的山林。

    霧風小鎮背靠羣山,層巒疊嶂,一眼望不頭。以前叫鬼嶺,傳說數百年前,有位膽大的樵夫在山裏過夜,聽到山風呼呼如鬼哭狼嚎,把他嚇得屁滾尿流。

    出來之後一番宣揚,從此有了鬼嶺之稱。

    在破舊立新的年代,當地居民嫌鬼字難聽,索性改名霧風嶺,後來改成霧風山。

    “我隨世叔的人進山看過,除了早晚有霧瘴,沒有任何發現。”麥宗傑說着親身體驗,不慍不惱,目光溫和道,“阿祖是不是聽錯了?或者另有提示?”

    世叔是指北部長,麥家雖富,卻非權貴,沒有太多本領高強的人才供他差遣。

    谷崼</span>何況,這次行動極爲隱祕,豈能動用外人?

    聽完麥宗傑的講述,滿廳的人一齊望向元昭。

    元昭聽罷,只默默地,萬般無力地揉揉眉心。就差臨門一腳了,但門在哪兒呢?另外,青鶴在那晚入夢之後,一去不返,她擔心兩人出了什麼事。

    無論做人或者修仙,從無坦途。

    有時候,修士的處境比做人更爲險峻。

    “長途跋涉,阿祖也累了,不如先歇一晚,明天一早再作打算?”北部長見她眉頭緊蹙,建議道。

    “也好。”元昭嘆氣點頭。

    她確實需要休息,雙目無神地靠在椅子裏,任憑衆人散去。小輩們散了,回到原定的崗位各司其職,剩下北部長、北辰和麥家父子在旁邊閒聊。

    等小輩們散盡,四人不約而同地住嘴。北部長瞥了北辰一眼,開口:

    “阿辰,你給……”

    “我不出去!”生怕自己被支開,北辰率先打斷叔父的話,“叔父,我也姓北,您要一視同仁!”

    連麥家父子都能留在客廳,憑啥支開他?

    “我讓你給阿祖沏茶。”北部長無語地睨他一眼,斥道,“心浮氣躁,不成體統。”

    北辰:“……”

    麥家父子相繼輕笑,麥宗傑起身道:“還是我來吧,你們不熟悉環境。”

    “先給我一份地形圖。”元昭忽道。

    “我這兒有。”北部長言畢,將超薄式電腦摺疊起來的屏幕版面攤開,約有茶几的一半大,整個地形的佈防情況一目瞭然,“安保方面您不必擔心。”

    “我不擔心。”元昭瞅着地形,指着民居分佈圖,“這些都是你們的?”

    “是,”麥父終於適應過來,點頭道,“全在這兒了,我爺倆打算把這兒改成度假村,客戶羣是我們自己人。”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

    元昭敷衍地嗯了聲,腦海裏回憶着齊地王城的護城大陣。穿越之前,她在齊地遇到魔軍時,派鷹衛斥候緊急返回齊地王城通報示警,命城衛們堅守崗位。

    那是她臨時加設的崗位,只要守衛不亂,可保王城百姓一時安穩。

    效果如何,她不知道,算是聊勝於無。

    “定邦,”元昭在地形圖上畫上小旗標誌,“在綠旗標記方位種一棵樹,或插一根三米高、手腕粗的棍子;在紅旗標記插石柱或者安裝路燈等固定之物……”

    “好。”北部長看着她做標記,應道,“它們有什麼用途?”

    “樹是迷陣,若想撤銷只需移動這幾棵……”元昭一邊講解,一邊做標記,“迷陣我常用,效果不錯;固定建築物是辟邪陣,擋煞之用,但我沒用過……”

    是否有效,由後輩們印證吧。

    今晚她要獨自悄悄進山,帶着他們不安全。不知青鶴她們怎樣了,是否遇到困境。萬一有危險,她有太古劍相護,而他們則置身危險之中。

    爲免拖後腿,他們還是留在此地爲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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