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明白宗門的用意,要麼是真心不願外人知道她的情況,擾她修行,也擾了宗門的清淨;要麼把她當成最後的祕密武器,將來把諸仙門殺個措手不及。

    不管是哪樣,仙雲宗待她們三人不薄,不僅好喫好喝的,予取予求,且獨居靈山。如今宗門有內亂,全然不理不顧也不好,那樣顯得她們過於冷漠無情。

    佛門尚且講究人情世故,何況這僅是修真界面。

    於是,元昭凝出數只白絨絨的小肥啾山雀,讓它們出去打探消息。同時打開靈幕,將每隻小肥啾目及之處一覽無遺。

    小肥啾體積大,相對小靈蝶、小飛蚊而言,目標明顯,很容易被人察覺。

    這正是她的用意。

    藉此告知宗門中人,她此舉純粹是爲了滿足好奇心,光明正大地派靈鳥出去察看戰況。

    外人不知她的能耐就好,無需瞞着宗門。

    等小肥啾出去才發現,內亂已經平息,由清塵子、瑤君、辰月與華光四位真人出面主持大局,一名年紀略長的瘦道長被靈繩縛於九泉宮的大殿接受審訊。

    有四位長老在,出於尊重,小肥啾不好深入探察,便留在殿外察看衆弟子的動向。

    從弟子們氣憤的口吻中聽出,那瘦道長居然是一位心動期的修士,負責帶弟子們下山歷練的師叔。

    他由於長久未能破境結丹,心動期又是一個極危險的境界。心神焦慮不安,就更做不到心如止水了,破境結丹愈發無望。

    心急如焚的情況下,一時不慎劍走偏鋒,徹底誤入歧途。

    在五十年前,他帶領一批弟子下山歷練時就已投靠了碧海聖域。而三十年前,伯少掌門與其夫人藉故到此避難,意在傳達伯掌門的命令,順便嫁禍絕聖門。

    並許諾,倘若攻山順利,不僅賜他晉階用的丹藥,更將少掌門夫婦倆避難的那棟木屋給他靜修。

    這不,有少掌門夫人留在木屋院裏的那株靈植爲證。屆時,她還會在木屋的周圍種滿靈植,助他金丹有成。

    嘖嘖,熟悉的情節,熟悉的套路。

    真相往往出人意表,兇徒可能是其中之一,亦或兩者都不是,幕後黑手另有其人。到底是誰,相信宗門自有辦法查證。畢竟,仙雲宗在人間有不少眼線。

    像樂遙、上官嫣之類的小家族,必不在少數。

    說到她們二人,也出現在靈幕裏。她們腰間繫的煙橙色令牌,可見是拜了瑤君真人爲師。還有當年那位海藍心,依舊面如凝霜,一身雪藍裙裳衣袂飄逸。

    樂遙、上官嫣的面容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倒是海藍心,青嫩的臉龐依然如故。

    由此推斷,她的修爲不低,但欠缺社會的毒打,故能保持澄淨的心靈。俗話說,相由心生。該下山歷練了,不淬鍊心性,她的修爲會停滯不前難以精進。

    當然,她是華光真人的親傳弟子,不用旁人操心。

    “真是到哪兒都不太平。”元昭看着靈幕裏仍有一小撮打鬥的場景,微微嘆氣。

    “還好咱們是客人,大事小事有主人家處理。”紅葉一臉慶幸道,生怕被誤解,又補充一句,“我不是推卸責任,若宗門有難,咱們義不容辭。可至少不必費盡心機……”

    不像在武楚朝,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務必要追根究底。不查個一清二楚誓不罷休,生怕漏了一絲線索誤殺旁人。

    “幸虧宗門有些實力,不然,又是一場腥風血雨。”青鶴感慨萬分。

    元昭亦有同感,雖在別人的地盤,寄人籬下固然不好受,卻有一個優點,省心。況且,仙雲宗待她們的好無可挑剔,以客禮待之,類似朝堂的客卿之流。

    受宗門供養一場,她們樂見仙雲宗長盛不衰。如宗門有難,她們斷不會坐視不理。

    但此刻,眼瞅着宗門的人掌控全局,她就不操心了。

    “你倆各自回山吧!我這兒沒事。”元昭揮散靈幕,不再觀看,“等你們走了,我要另設一道結界護法……”

    “殿下,”青鶴搶話道,“您的修爲一日千里,請允許我倆留在玉池峯修行,爲您護法之餘還能沾沾靈氣。”

    “紅葉亦有此意。”紅葉連忙附和。

    青鶴不是不善言辭,她是懶得言辭。瞧,若明說爲殿下護法,殿下斷不肯留她倆在此。

    “也好。”元昭想到自己的分身越來越多,點了點頭。

    靈氣外溢,外界附近的生靈亦有得益。

    既然如此,她雙手一翻,左右手各扣一指,往青鶴、紅葉的額頭一彈,一縷靈氣精準地沒入她倆的眉心處。

    “你倆憑此靈氣可以自由出入。”元昭想了想,又囑咐道,“你們日常修習功法,不可一同入定。以防我靈氣外溢成災,你倆若一無所察,反被誤傷性命……”

    凡事一體兩面,過猶不及,靈氣也不例外。

    “若宗門有事相求,切勿怠慢推辭,直接喚醒我稟報即可。”元昭布好了結界,最後叮囑一句。

    言畢,身形一閃,直接化爲一道靈氣飛入二樓露臺的身影頭頂。

    庭院裏,青鶴、紅葉朝二樓行禮畢,低聲商討一番,而後各化一道光影落在玉池峯兩個不同的隱蔽位置靜坐修行。

    在這裏,沒有府官家令出面應酬,青鶴不喜人情來往這一套,只能辛苦紅葉出面周全。

    爲了不讓外人打擾自己修行,她想了想,還是動手雕了一尊小矮胖子木像,製成傀儡人代自己出面應酬。

    至於綠夭、紅煙,形象雖好,卻讓殿下起了憐憫之心,還爲它倆特意佈下兩個聚靈陣……這樣不好,修行之人,宜六親冷淡,不爲情感所困,方能無牽無掛。

    據聞,她年幼時,老國公看出她這個弱點,時不時撤換她的近身奴僕。

    雖時移勢易,殿下所要面對的境況仍是大同小異。

    最大的區別是,自己與青鶴能夠一直長隨左右。這就夠了,綠夭與紅煙沒了就是沒了。而眼下,她爲了方便應酬俗務,不得不做一個傀儡人代自己出面。

    每逢殿下出來,就把它藏起來,不讓她與之接觸就好。

    想到這裏,面朝九泉宮的方向,坐在山峯邊的紅葉哼着小曲兒,雕木頭人的動作愈發靈巧有力。

    時不時聽到結界外有靈氣碰撞的動靜,不等她動手,已有一道光影襲至,啪地擊中那縷不明來歷的靈氣,將之徹底潰散。

    緊接着,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懸立在結界旁。

    紅葉一瞧,呦,是神木崖的辰月真人。連忙起身朝他屈膝一禮,換來對方一記白眼,轉身瞬移離開。

    留下她淺顯一笑,繼續雕刻自己的木頭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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