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凌琅選擇,撤除結界,神識離開冰宮躍上雲霄。

    與此同時,一直被隔絕在冰宮之外的護法姑姑和凌琅的表兄忙裏慌張地跑進來,神色驚惶地噓寒問暖詢問誰來了,有何目的,生怕凌姑娘遭遇誰的毒手。

    凌琅選擇守結界,即日起,這姑娘在外就叫月琅,在白帝城也算有身份地位的人。

    她沒法不選。

    上陽仙君法力深厚,作戰經驗豐富,豈是她區區一名菜鳥能應付的?元昭又不肯幫她,要麼自救,要麼等着未來的主子登門把她吸乾榨淨,再棄如敝屣。

    死或許不至於,生不如死是肯定的。

    寒川君月琅的兩位親隨聽罷,氣得肝疼,認爲這是女君的陰謀,苦苦哀求她不要去。容自己人商議一番,看看能否在十天之內逃離白帝城另擇棲身之地。

    結果如何,元昭不在乎。

    路已經給了,走不走的悉聽尊便。卦上顯示,上陽仙君視她爲心魔,他日定會捲土重來。同時,在十幾年前,她也看出凌琅有成爲極寒之主的潛質。

    如今再看,以往的卦象顯得愈發明朗。

    由於牽涉自身,她只看到事情的發展趨勢,結果不明。譬如上陽仙君殺她證道,凌琅乃極寒之主。

    那麼,上陽憑什麼殺她?凌琅憑什麼成爲極寒之主?

    看似毫不相關的兩件事,似乎又緊密相連。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凌琅這般穩坐冰宮修煉,時辰一到便晉爲極寒之主,純屬異想天開。

    把凌琅踹到邊界是爲了磨鍊她。

    能活着回來固然好,死就死了,省得被上陽嗅到味兒尋來。同爲王室子弟,自己小時候已經身經百戰,這凌琅二十出頭了還是個空有功力的草包,中看不中用。

    不曾經歷生死戰,如何扛得起大梁?

    就算凌姑娘對成爲極寒之主毫無興趣,拯救自己的軀殼與功法總有幾分熱情吧?不努力提升自己的戰鬥力,是要被迫“許”人的哦。

    ……

    徑自傳令赭百里,告知北郊妖族和寒川君一事。除了北郊、寒川,讓他再選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修士一同前往。既爲國盡責,又能達到歷練的目的。

    等他們歷經生死一線的恐懼,纔會珍惜白帝城的太平安逸。

    否則,這批人遲早壞事挑起內亂。

    她行事向來是先斬後奏,赭百里並無異議,況且此舉亦無不妥。雖引起那些年輕修士背後的親朋尊長擔憂,可誰讓他們管教不嚴呢,還被君上逮個正着。

    血氣方剛,不放出去打一架如何知道收斂?與其留在境內惹事,不如派他們出去爲白帝城漲漲臉面。

    吸取教訓,在守護結界時將功補過便是了。

    ……

    去完南郊的寒川,元昭不想再到處看了。

    地方那麼大,等她一邊看一邊處理妥當,一年就過去了。雖說無意中發現寒川君的祕密,可她並不驚喜。有些事,知道與否改變不了什麼,瞎操心罷了。

    神識回到桃林小院,霎時一股異香漫延開來。

    “好香啊!”在廳裏上網的林舒嗅到味兒跑出來搜尋,等確定是老鄉身上傳來的,當場咋呼,滿眼驚豔地擡臉瞅她,“東東,你噴香水了?藥師殿新產品?”

    啥?香水?元昭聞言,擡袖嗅了下,沒聞到,便敷衍道:

    “或許吧。”

    或許是剛剛在冰宮裏沾到的奇花異香,亦或是九尺峯送來的衣裳薰的花香、果香。反正她自己聞不到,隨便林舒自己找原因。

    “對了,過幾天我要下山,不定何時歸來。你有什麼事直接找焱清芷或赭百里,他們會幫你解決。”元昭告知她說。

    “啊?!”

    這話一出,驚得林舒和屋裏的小白狐怔了怔。前者僅僅愕了下便反應過來,“你等等!我也去!不要拋下我!我立刻去收拾!”

    “你去什麼去?”元昭不解,“外邊現在有多亂,你不知道?”

    白帝城如今已是一方淨土,這小院更是世外桃源的中心點,跟她瞎跑什麼呀?

    “你是明知故問,想讓我誇你,還是真不知道?”林舒跑上二樓的寢屋,“你不在,這桃林還算什麼世外桃源?”

    且不說人走茶涼,她在的時候,尚且時不時有魔氣啊什麼的在結界外潛伏;她若不在,再有妖邪魔氣偷襲自己怎麼辦?誰會豁出性命跑來救她一名凡人?

    她絕非累贅,一旦遇險,把她收入靈芥就好了。無論環境如何惡劣,她都能活得好好的。打從來到白帝城,她和東東白手起家,有數十年沒出過遠門了。

    正好今天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出國遊。

    “此番出行要保密,外邊的人還以爲我在閉關,莫要走漏風聲。”元昭見她興致勃勃的,也就不反對了。

    “哎,曉得!”林舒興沖沖地回屋裏收拾行囊,一邊揚聲,“東東,要不要我幫你收拾?”

    老鄉是個嬌生慣養的,過着衣來伸手有人伺候的生活,肯定不會收拾。

    “不必了。”青鶴、紅藥自會替她收拾。

    元昭朝一樓後院酒窖的方向一招手,拎來兩壇清心釀在露臺外獨斟酌飲。一邊翻閱罔石獻出來的功法,看看有哪些適合她家寒川君月琅的。

    月琅能具備極寒之主的潛質,其天賦自然不俗。

    十九年前見她還是煉氣小修士,今日見她已經結丹且有破金丹的跡象。這片大陸果然是人才輩出。自己若非一來就是半神之軀,未必能與對方相提並論。

    如此人才,不能真的讓她死在妖森結界處。

    她相信凌琅會接受月琅這個身份,在修真界,嫁人生子並非難以接受的事。難以接受的是,明明自己的根基紮實,天賦高,卻只能成爲某位大能的爐鼎。

    連夫妻恩愛的鳳笛仙子都開始專心搞事業了,無所依傍的女修不自強自立還在猶豫什麼?

    還有妖族那羣小崽子,尤其是那小朔方,死了挺可惜的……哎,不對,人家有它七姨在,自己瞎操什麼心啊?

    “小白——”她朝一樓的正廳揚聲。

    呼,一輛木馬車從院裏躍起,從她面前掠過,騰空而去。車廂裏坐着林舒,還有一團白茸茸的東西。

    “去哪兒?”元昭無語了。

    “回宮收拾行李啊!”林舒理直氣壯道,“小白也去!”

    小白沒衣裳穿,撕扯着要拿她的。那怎麼行!女人的新衣從來不嫌多!正好林舒也想回海藻宮拿幾件,便帶它一同回去。

    神稷宮裏沒人了,焱清芷直接回藥師殿居住,侍女們按自己的功法屬性挑選山頭,或追隨五行屬性的峯主修行。

    神宮的結界無人能闖,唯有林舒和小白狐進出自如,方便得很。

    元昭:“……”

    搞得好像組團出遊似的,如果她說自己是下山渡劫,不知這幫湊熱鬧的傢伙還肯不肯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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