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允許,誰能給你這份體面?”黑山瞅她身上的衣裳一眼,冷笑道,“本座平生最討厭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人……”

    特麼的,因爲她,他終於體會到何爲紅顏禍水。原本屢屢在她跟前喫癟,且每次遇見她都要繞道走。這次落在他手裏本該受用一番的,壞就壞在他中了咒。

    無妨,既然他近不得她的身,就讓他座下最低等的雜役來好好羞辱她一番。

    好傢伙,此言一出,他的後院彷彿被人炸了窩。互相看不順眼,但看在他的份上好歹在表面上和睦共處了數百年的幾個女人不僅吵起來了,還大打出手。

    一方主張說,她畢竟是一方之主,爲天下蒼生開創一番新景象,尤其聽說她的神宮底下鎮壓着險些導致本界毀滅的業火。

    如此人物,可殺不可辱!辱她就等同辱天下女修!

    另一方則樂見高高在上的白帝毀在自己人的手裏,淪爲一灘任人搓圓捏扁的爛泥,看她以後還有何面目登上中洲之主的寶座。

    如此歹毒心腸,讓主張“可殺不可辱”的那一方勃然大怒,冷不防出手重創一早看不順眼的死對頭。等他聞訊趕到,雙方已經打得苦大仇深,不死不休。

    能追隨他數百年的女子,自非以色侍人的尋常女子。啊不,捱打的那位確實有幾分令他難捨的姿色。可打人那位對他情深似海,且相貌也不俗。

    各有姿色,實難取捨。

    主要是,爲了眼前這個女人把自己的忠實追隨者滅了,不值當。爲了家宅安寧,辱帝計劃暫且擱置。等他得償所願,自有手段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嘿嘿,想到這裏,黑山陰惻惻地笑睨她一眼:

    “……看在你好歹也算美人的份上,本座姑且饒你一回。”

    “那我謝謝你了。”元昭從善如流,微微一笑,“能讓你黑山大發善心的,想必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吧?”

    “哎呀,真是虎落平陽啊!其實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溜鬚拍馬。”受美人討好了千百年的黑山自然免疫,不喫她這一套,“我能救你,也能讓你生不如死。”

    “那是自然。”元昭好脾氣地接話。

    從對方的話裏聽出一絲端倪,之前他肯定想過要殺她,可惜沒得手。必須的,她的本命神劍可不是擺設。當年在天郡,後世子孫要抽她的血亦無法得逞。

    污辱她就更不能了,他中了她的咒術近不得女色,讓她生不如死又有些誇張了。

    莫說他,換別的男子來也造不成實質的傷害,頂多讓她未着寸縷地掛在城牆上示衆。換作旁的女子或許會羞憤而死,可她不會,頂多復仇後換個世界修行。

    話雖如此,那種待遇能免則免。

    是以,她此刻說話特別的心平氣和,儘量莫惹惱對方。

    “看來你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黑山對她的識趣感到萬分滿意,得意地站到榻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我救了你,你是否應該表達一下報恩的誠意?”

    “你希望我如何報恩?”元昭裝傻。

    “跟老子裝傻?”黑山嘲諷的眼底掠過一絲狠戾,“給我解咒!”

    “你看我的樣子,像有解咒的能力嗎?”躺平的元昭一臉無奈。

    “或許你可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黑山的耐性即將用盡。

    “我很清楚,”不清楚的是他,元昭嘗試跟他講道理,“要不,你解開我身上的禁術讓我緩緩氣?現在的我甭說攻擊你,哪怕碰一下你的衣角也十分不易。

    ……又或者,你給我輸點靈力?”

    呵呵,黑山不動聲色地輕挑眉梢,這娘們被外邊那些男人縱容慣了,以爲世間男子皆視她爲救世主?他心裏不以爲然,口頭卻道:

    “你別給老子耍花樣兒……”

    “我只要一點兒緩緩氣,等能自行運功恢復一成功力,便可解咒。”元昭一臉赤誠,“可要我發誓?”

    她不是渣女,可這輩子發的誓比累世加起來的要多。什麼一言九鼎?都是騙人的,她一個眼神就能掀翻它們。

    “不用。”黑山很有信心地冷哼一聲,“你敢在本座面前動手腳,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了你。”

    見他神色和緩應允,元昭彷彿鬆了一口氣,輕聲道謝:

    “那本君在此,謝過老祖了。”

    嘿嘿嘿。

    “好說。”黑山老祖的眼裏露出一絲喜色,將身後的衣袍用力一甩,招來一張椅子盤腿坐下,再凌空將榻上的女子扶坐起來,警告道,“小丫頭,但願你莫辜負本座的一番好心……”

    “絕不辜負。”元昭被動坐起,渾身無力。

    畢生功力全部用來渡劫了,劫後不死,四肢無力,算是正常的現象。只是她眼下僅剩微薄功力,無法感知身上是否有法器或禁術的束縛。

    但不管怎樣,爲了儘快復元,什麼法子都要試一試。

    坐起來才發現,自己依舊一身白衣,但質地柔軟不堪一擊。無妨,目前的她有衣蔽體已屬萬幸,不必奢求太多。

    “這兒是哪裏?還是無柱山?”元昭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石壁。

    這裏不像無柱山,應該是某處山裏的洞府,靈氣不是很足,很難想象赫赫有名的黑山老祖竟肯屈尊住下。

    “託你的福,臨時找的居所。”特麼的,沒住幾天的無柱山被她的雷劫轟平了。說起來就一肚子氣,連帶着口吻開始不太友善,“集中精力,本座時間寶貴,沒工夫在這兒陪你閒聊!”

    “對你不住,來日必報,有勞了。”元昭一直低聲下氣,很符合落難的鳳凰不如雞的姿態。

    盯着她虛弱蒼白的神色,黑山的臉上差點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好在迅速收斂,繼續用一臉不耐來掩飾自己真實的意圖。

    對此,元昭一無所知,亦不屑知。

    她只需知曉,黑山真的向自己輸送靈力。她也不矯情,用意念命太古打開護體結界。旋即察覺一股邪煞之氣強勢涌入自己的靈臺,並迅速遍及全身經脈。

    “哈哈哈……”見她果真打開了防禦結界,黑山老祖忍不住仰天狂笑。笑畢,原形畢露的他目露兇光,盯着她一臉諷刺道,“就你這點心機居然能混到今日,還成爲中洲之主,這老天是瞎了眼吧?!”

    言畢猛力一收一吸,不僅把她身上的那點功力全部吸回自己身上,還試圖吸噬她正值虛弱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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