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外界有大事發生,境內的民衆皆會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一早遷居白帝城。無不稱讚女君的英明決策,早早便在境內佈下天羅地網式的陣法杜絕禍患。

    是以,任何人、或宗門想在白帝城搞事只能打嘴炮。

    瞧,仙盟派出三名能說會道的長老,攜同西閣主鳳笛、北閣主兀輕塵一同前往大荒神宮,以“那凡人和七寶之間的關係和重要性”爲由展開脣槍舌戰。

    除了官方展開溝通,白帝城內的輿論戰也在同步進行中。

    官方的立場是一致的,無論那凡人是何來歷,有何能耐,只要她的身份是女君的近隨就不能動!中洲大地的修復不僅是女君的功勞,還有她近隨的苦勞。

    做人不能太無恥,飲水不思源,過河就拆橋。

    民間目前有三種聲音,一方是支持仙盟,期望大荒神宮能爲天下蒼生的利益着想,把人交出去。何況那只是個凡人,強留無益,何必爲她得罪天下宗門?

    其次,有人大義凜然地說,那個凡人應該主動站出來平息爭端。

    還說能造福蒼生是她上輩子攢的福氣,應該珍惜機會。直道可惜自己沒那個福氣,否則定會義無反顧地獻.祭自己。

    還好,以上兩種皆爲少數人的心聲。

    白帝城的大部分居民則認爲大荒神宮自有考量,官方決定怎麼做就怎麼做。況且,那個凡人既然一早便在女君身邊,女君焉能不知她的作用?

    知而不用,意味着對蒼生的福祉影響不大。

    既然不大,何必枉送一條人命?女君心懷蒼生,那凡人也是蒼生的一員。因爲女君的仁慈,中洲靈脈才得以修復,他們這些平庸之人才有安身立命之地。

    太平盛世來之不易,無論是平庸的他們還是那位凡人,都有享受安逸生活的權利。

    仙盟霸道,必然是見不得平庸之人在白帝城安逸生活,借題發揮來搞事。倘若神官們趁女君不在而向仙盟妥協,那麼白帝城這最後一塊淨土就保不住了。

    但,雖然境內大部分民衆支持大荒神宮,可在靈丘,支持仙盟的人更是多數。

    甚至可以說,外界的人都支持仙盟。

    沒辦法,外邊的人早看白帝城居民不順眼了,憑什麼他們要在仙盟的高壓之下活得水深火熱,而白帝城獨善其身自得其樂?還不許外人進,太不公平了!

    眼下機會來了,自然極力支持仙盟橫掃白帝城。

    當然了,民衆的輿論只能向道德君子施壓,只要大家拋開道德的約制,就得憑實力來做決斷。

    事關七寶,仙雲宗、靈嶽宮各派弟子前來聲援大荒神宮。

    而無極宮全員倒向仙盟,這便是北閣主兀輕塵與鳳笛一同到場的原因。包括在白帝城修行的雲風道長等人,他們的修爲遲遲無法突破,女君又下落不明。

    倘若只有七寶,他們自然不敢重蹈覆轍。

    可眼下,鳳閣主查到那凡人出生於西嶺那棵高聳入雲的養神木。乃七寶齊聚的重要一環,不禁心存僥倖。他們不甘心就此殞落,若能另闢蹊徑不妨一試。

    至於那凡人的意願,不重要。何況她不是人,而是器,器就是被煉的命。

    在修真界,每一種生物都要接受自己的命運。

    正如他們身爲修士中的大能,肩負着護佑蒼生的使命,不惜獻祭自己的功力壓制業火。要不是女君橫空出世,他們至今還在堅持,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

    推己及人,他們能視死如歸,那凡人自然也要接受命運。

    誰不怕死?如果對方真是凡人,他們或許會猶豫一下。可對方表面是人,實則是器,休怪他們不講情義了。

    除此外,最讓人驚訝的是,碧海聖域居然站在白帝城這邊,聖域的伯少掌門親自到場力撐好友赭百里。

    這位少掌門自婚變以後,性情大變,常跟親爹盟主對着幹,大概是對前任道侶仍留在仙盟感到不滿。父子倆唱對臺戲的場面衆人是屢見不鮮,不以爲怪。

    可西閣主鳳笛看不慣,派人到他居住的地方遞了帖子要求面談,結果遭到拒絕退帖。

    知道她會生氣,然而伯琴並不在意。

    自從兩人分道揚鑣後,他就一直在爲宗務、尋找女君的下落以及獸潮荒地之事而奔忙,無暇理會兒女私情。

    尤其是獸潮荒地,他和赭百里逐一觀察過,果然發現一處魔道傀儡的巢穴。經過較量,發現那些魔道傀儡不僅有正道修士、妖修、魔修,甚至還有巫修!

    巫修傀儡經過特殊煉製,不僅功法了得,在打鬥的過程施放巫術簡直如虎添翼,令人防不勝防。

    幸虧他倆的武鬥本領不弱,否則就栽在那兒了。

    那一幕幕,不禁讓赭百里生出一個大膽與荒謬的設想,他們的女君會不會也……遭了這樣的暗算?她可是巫!整個靈丘實力最強大的巫!

    她若被擒,後果不堪設想!

    “你怎麼不早說?”自從得知此事,伯琴的心理一直不平衡,“你要保密情有可原,那爲何要告訴聖君?他乃方外之人不理俗務,倒不如告訴我。”

    至少他會傾盡全力救助女君,聖君則不然,這便是他心理不平衡的原因。

    原來,在他倆搗毀魔修老巢時,遇到幾名巫修傀儡的伏擊。險些中了暗算,幸虧聖君及時趕到救了他倆一命。

    言語間發現,聖君似乎一早知曉女君的身份。

    這讓伯琴心裏不大舒適,一直隱忍至今才舊話重提。

    “此事我只跟青君、藥師提過,”面對好友的抱怨,赭百里並未惱怒,“聖君乃真仙,這世間能有什麼事瞞得住他?何須我提?”

    包括這次,他能及時趕到是因爲早就發現有魔修作祟,一直在追尋其行蹤。

    眼下,發現有魔修在荒野之地煉製傀儡,聖君已率法力高深的門人在逐一掃蕩。爲了鍛鍊門人,白帝城的寒川君、妖族青年與仙雲宗的年輕一輩都去了。

    除了聖君在場坐鎮,仙雲宗的華光真君、瑤君真人也在,赭百里很放心。

    他受傷了,在衆人的勸阻之下回大荒山主持大局。

    “兄弟與其在此指責爲兄,不如前去幫聖君他們的忙,或許能在那兒發現君上的下落。”

    “可你這兒……”

    “無妨,”赭百里道,“在大荒無法動武,口頭周旋而已。”

    他只是受傷,沒啞,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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