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參加她仙生的第二場仙考又入了前三十名,脫離了仙侍的身份。後來到三重天仙植苑當一名司植小仙,專門侍弄奇葩仙草的。

    三重天的仙植苑既是培育仙植的,也是培育司植小仙的。

    培育成材之後,不僅奇葩異草被送到諸天裝點各宮各殿,小仙們也會按自身的才能等級被分配到各宮殿、仙居神府去當司植仙娥。

    當然,遇到好脾氣的領導,這些小仙便只是司植小仙。

    若遇到脾氣不好的,而小仙自身的脾氣也硬不起來的,不僅要司植還可能要兼任仙侍。因在脾氣不好的仙神眼裏,小仙就是小仙,都是伺候大仙大神的。

    林舒命好,她有兩尊大神可以倚仗。

    聖德真君殿中的仙長們愛屋及烏,看在東東的份上對她諸多照顧。在她司植課程完畢後,讓她先三重天的各宮殿混資歷和經驗,隨着修爲的提升層層直上。

    最終升到六重天,被調到東東的師尊紫明宮裏司植。而宮中唯有云音仙子知曉她是小神君的近侍,時常關照得很。

    就在前段時間,華笙仙長突然把她調回聖德殿。

    接着迎來九重天穹的天氣驟變,經歷了人心惶惶的過程後,她被告知老鄉成了主神,建了專屬於她的宮殿問她要不要調去那裏當值。

    那必須得去呀!

    浴桑島是安居之地,老鄉新建在九天之外的宮宇乃是職場所在,這是兩碼事。雖然人間有句話說不要給熟人打工,可這是天界,社會環境還是有區別的。

    況且,東東一向不務正業,給她打工有很多機會偷懶,乃打工小仙的福星!

    直到她突然發現,老鄉的宮殿矗於太虛,身臨其境才發現工作環境的可怖之處……

    “堂堂神仙,你居然畏高?”元昭很不可思議地瞅着手扶門邊顫巍巍的林舒,“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這毛病?你一個小仙不是經常天上地下往來匆匆嗎?”

    每重天都有天和地,畏高的話如何騰雲駕霧施展飛行術?

    “人家有天有地!你這兒有什麼?什麼都沒有!”林舒不服氣地反駁,“瞅瞅這地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萬一我失足踩空跌入黑洞怎麼辦?你救我嗎?”

    特麼的,她要是事先知道老鄉的宮殿建在這麼個玄乎的地方就不來了。

    “……”黑洞?元昭默了默,最終決定順着對方的思路,“倒也是,夷天靈便是這麼來的。”

    懶得解釋,身爲仙人要有冒險意識,這星空能不能過留待林舒自己膽大試探。

    就是啊!

    林舒不知老鄉的腹黑,心肝兒顫顫扶着牆,眼瞅着元昭從星舟上輕鬆一躍,翩然來到天門前。太虛天門,顧名思義通向太虛星穹的門,門前有亭臺廊道。

    另有半截廊道延伸太虛,猶如碼頭。

    可這碼頭無舟,四面八方乃是無窮盡的星空。元昭的一葉輕舟是靈氣所化,華笙仙長她們是踏空而行。大家都是神仙,足下無物亦可暢行無阻。

    這一點林舒也能做到,可她執着眼識,心生障礙不敢渡行。

    “拜見娘娘。”守門的天將認得元昭,連忙行禮道。

    “以後無需多禮。”元昭揮揮手。

    做回龍元君是爲了低調出行,最好誰都不認識她。靜悄悄地往來,樂得清靜逍遙。但身爲天門守將認識她很正常,有容貌圖樣的嘛。

    如是天將認識的上仙、上神可以大搖大擺地過,低階仙神出入天門需要令牌,否則過不了天門的結界。

    陌生的上仙、上神也需要令牌,否則結界無礙,但有天將阻攔。

    此刻,離開幽冷曠遠的星穹,重返亮如白晝、仙氣繚繞的天界範圍。高挺廊柱,巍巍宮羣,遠處有天官、仙官緩慢行走,近有天兵天將威風凜凜站崗哨。

    四肢發軟恍如虛脫的林舒終於如釋重負,大大鬆了一口氣。

    “就你這慫樣,以後怎麼往來羅天宮?”元昭嫌棄得瞅她一眼,“要不把你調回紫明宮?”

    “不用不用,”林舒腳軟地扶着一根粗壯的廊柱站起,“給我時間適應適應,總會習慣的。要麼你給我造一艘雲舟?就剛纔你乘的那艘……”

    再不行,能不能向天宮提一提建一道直通羅天宮的天梯?

    “你有想法直接找華笙,我不管。”元昭應得十分爽脆,“她是掌事,更是你的半師,你以後有公事找她商量。”

    建天梯乃公事,與她關係不大。

    “你現在不回宮?”林舒皺眉,“你要去哪兒?”

    “天界最全的藏書閣。”

    三師兄重蘊神元自有天尊操心,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楚晏。辣個能猜到他竟是三師兄的情根?若三師兄重蘊神元筋脈不全,她很擔心天尊直接拿楚晏充數。

    所以,她要趁眼下有充裕的時間找到相關記載,以備不時之需。

    可此事不便外道,哪怕是林舒。

    這些年,據她觀察,知道三師兄被抽出情根的仙神幾乎沒有,大神除外。比如天君、帝君之類的可能知道,但像元成真君、雷嶽真君等大神亦未必知曉。

    總之,此事她一人知曉即可。

    轉世人間尚且需要十月懷胎,重蘊神元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她可以慢慢找,總能找到方法的。

    “東東,”陪元昭走了一段路,不時偷偷觀察她神情的林舒小心翼翼地開口,“聽聞真君殞落,可是真的?”

    “嗯。”元昭點頭。

    “那你怎的一點兒都不傷心?”林舒一臉不解。

    得知真君身殞道消,她傷心了好久,連華笙仙長也心情沉重地偷偷抹過淚。再看看老鄉,先不說真君與她前世的糾葛,今生他可是待老鄉不薄的親師兄!

    怎的一點傷感的情緒都沒有?

    “你怎知我不傷心?”元昭淡定反駁。

    “你傷心嗎?”林舒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作保。

    “沒有,”元昭如實道,邊走邊聊,“我爹沒了,師尊也迴歸本源。三師兄雖沒了,可他還有機會重返九天。到了天上我才發現,自己以爲擁有的一切全是虛妄。

    唯有修爲是真的,哦,你也是真的。我很想告訴自己,其實我很傷心。但我真的不傷心。”

    可能因爲這種心態,羅天宮建在了太虛星穹,而非仙神如織的九天之境。

    閒看星羣,觀十方萬物自在。獨看雲起,何處能惹愁思?現在的她,唯故人安危那點牽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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