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傳聞中消失於星沉洲的少師伯都、和小花妖被推到衆生的前面時,正在悄然煉化神石之力的元昭表情麻了。桎</span>

    之前少師到浴桑島提醒她女蓬疑似對她不利時,她便看到對方會因爲過往的執念喫苦頭。她對他厭惡至極,一心只想離他遠點兒,自然不會好心提醒他。

    不提醒他,他會自己作死。

    若提醒了,他會對她更加糾纏不清,逼她親手解決他。損人不利己,她何苦蹚這渾水?對於他的死活,她真心不在乎。

    但萬萬沒想到,他的苦頭始終由她執刀。

    “彌……”爲了擾她思緒,一直被禁言的少師伯都顧不得自身的狼狽仰望天穹,聲音嘶啞,“龍元君,你不用管我!女蓬不除,三界永無……”

    永無寧日幾個字尚未說完,就被女蓬重新禁言了,歡笑着望天挑釁:

    “這位少年神君對你可謂情深意重啊!剛晉神階不久便敢獨闖魔洲,爲你剔除隱患……”桎</span>

    可惜,就算他比同輩的神仙有些謀略,又如何鬥得過她這足足大他數千歲的墮魔巫師?

    她一道咒念就能讓他焦頭爛額,求救無門。

    “還有你眼前這芸芸衆生,”爲了加強拯救人質的難度,擊潰敵人的自信,女蓬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他們都中了本神的咒!本神殞滅,這滄瀾大陸將與我同葬!

    所以龍元君,怎麼辦呢?你死,他們活!還是你活,他們死?哈哈哈……”

    今天,今夜,她倆必須死一個!她已經受夠了東躲西藏的日子,更受夠了魔界的暗無天日!她要回到天庭,光明正大地成爲傲視三界的巫神!

    她的話讓地面的衆生駭然色變,一個個驚愕望來:

    “長老?!”桎</span>

    “女蓬!”鬚髮肆意飛揚的蒼珩目光銳利瞥她一眼,手中的權杖並未停止施法,“你竟敢哄騙老夫?!”

    “呵呵呵,”女蓬笑聲鄙夷,“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惺惺作態呢?蒼珩,你苦修萬年晉不了上神,而她一上天就達到你企望不及的神階。因爲出身,她一步登天。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你跟我就沒有區別了。”

    與其跟她掰扯神魔之道,不如全力以赴收了敵人之力化爲己用。她爲這一刻籌謀良久,甚至不惜凝集所有分身助他開啓這戮神大陣,不容有失。

    哼,蒼珩眸裏掠過冷意,陰鷙的眼神重新落在被困於天空上的神女。

    道君之女又如何?今晚以她爲祭,抽她神骨與神力助他打開仙途新的篇章——

    “龍元君,向老夫獻上你的神元!”喊出詛咒般的吶喊,蒼珩高舉權杖重重地往地面一杵。桎</span>

    原本平靜的法陣表面瞬如驚濤,微弱的靈力泛動驀然炸開,光耀四方。並形成一股強大的吸攝力死死扯住天上的神女,極力往地面的法陣裏扯。

    衆目睽睽之下,他神力迅猛膨脹,頃刻身如巨人俯視衆生。

    包括那被困於夜空的女神。

    天道不公,他就要反了這天,重新制定自己認爲的公平法則,還三界衆生一個清正嚴明的天庭!

    ……

    與此同時,從見到少師伯都的那一刻起,元昭便已閉目,全神貫注地煉化體內的神石之力。

    對敵陣前,臨時抱佛腳亦可稱爲隨機應變。煉化神石之力的過程中,她的身形亦在不斷變化中。她法身三千,每一道皆是生命的本源,豈能輕易被獻祭?桎</span>

    法相即體相,有相亦可無相,因緣法而變化。

    她生前是武將,羽化成武神。修無上之法,盛太虛混元之氣,自然法相高大直逼天穹。須臾間,一道身穿神光熠熠鎧甲的武神之尊,睥睨衆生高懸於空。

    一改方纔的輕慢笑意,她神色清冷俯視大地一眼,不怒自威的氣勢把衆生嚇得四肢僵硬,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無奈不行,他們身上的咒術被催動,一個個如木頭人似地面向神明,寧死不屈。

    “蒼珩,”元昭凝望比自己小好幾倍身形的白袍神君,緩聲道,“還不束手就擒,隨本座迴天宮請罪?”

    “哼,”仰望那道懸於曠闊夜空之人,蒼珩面含譏誚,“迴天請罪?你捫心自問,自己何德何能凌駕衆神之上?你問問這天可曾一視同仁,平等對待衆生?”

    如若平等,憑什麼她一黃毛丫頭能在短短的千年之間一躍晉神?他苦修萬年,下界授業宣揚大道正法,卻落得個走火入魔的下場。桎</span>

    如若天道不公,這天又有什麼資格定他的罪?

    就在這一問一答間,天上神女的身後半空出現一把耀眼威赫的巨劍輪廓。而她的目光愈發清明,威嚴冰冷的臉龐慢慢爬上如濃墨勾勒的詭異圖案。

    那是巫族特有的圖騰,墨色愈濃,法力愈深。

    通過權杖,他能感覺到戮神大陣對她的作用正在減弱。此刻發起攻擊,或許還能勉強起到一絲牽制的作用。

    同爲得到巫族傳承的神,他不信自己苦修萬年的儒仙之力、巫神之力,還鬥不過區區一名依賴家中尊長才晉爲主神的黃毛丫頭。

    “上古神器,道君之力,非吾莫屬。”

    緊盯她身後的那把劍,他開始把自己所有的法力貫注於手中的權杖。使召喚之力迅速加強,果然看到懸於天際的劍峯應和似地亮了一下。桎</span>

    他心底狂喜,自信倍增。

    “太古乃祖神之骨血和精元所造,你僅憑一根枯杖就妄想讓它歸源?簡直荒謬。”黑沉沉的天空,神光如電閃灼流竄,女神緩道,瞳眸裏似有烈焰熾燃。

    她心緒平靜,但臉上的圖騰使她看起來有幾分面目猙獰,隱呈遠古巫神之相:

    “什麼道君之骨爲咒?吾父身化天地萬物,何來道骨爲咒……”

    自欺欺人,不自量力。

    “蒼珩!”趁兩人談話時作法驅動法陣的女蓬聲嘶力竭地打斷她,急呼盟友攻擊,同時擡頭厲喊,“北月元昭,你可是神——”

    她是神,敢拿此間蒼生性命作賭麼?桎</span>

    這滄瀾大陸的衆生大部分被自己下了咒,自己一死,衆生同葬。身爲天神的北月後人,她敢麼?

    就在女蓬喊出她是神的那一刻,蒼珩那邊以神元爲主凝聚巫神之力貫注之法已成,蓄勢待發,奮力高舉法杖朝半空強勢一指——

    歸源吧,太古!

    哼,半空的女神目露嘲諷,舉手控住已經急得嗡嗡作響的神劍。在對方發出的刺眼白光近在咫尺之時,方利落控劍朝那渾厚的儒巫之力一擲。

    兩位大神的對峙,使底下的衆生紛紛嚇破了膽,一個個目瞪口呆。

    甚至有人維持站姿,當場氣絕。

    衆生百態,被咒念縛住的少師伯都愕然地望向天穹,彷彿不敢相信她會無視此間衆生,無視自己同爲仙僚的性命也要置女蓬、蒼珩於死地。桎</span>

    就在兩股力量相撞時,身邊一道嬌小的身影猛然撲向他,背對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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