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把天宮給自己的賞賜分成三份,一份給了上石部,當作巫茲母親的賀歲禮。一份給師兄的母親,即巫靈族的國主。最後一份給她北月族的玄英三人。

    由巫茲代爲送達,她是真的不想動,恨不得即刻回神宮躺幾天。

    雖然,林舒不在會少很多樂趣。

    但是無妨,她能適應。

    至於阿魯,他和自己是同一個性子,有他沒他區別不大。

    反正,送走巫茲等人之後,元昭在靈山拂雲殿又等了兩天。欲迴歸本體分享信息的,被娘娘拒絕了。她總覺得龍元君這分身思想不純潔,生怕被她影響。

    嘁,元昭聽得直翻白眼:“……”不回拉倒。

    今日她對她愛搭不理,他日定要叫她高攀不起,哼。

    娘娘察覺她的心思,高冷俯視:“……”拭目以待。

    總之,她在拂雲殿一直等到青鶴、紅藥領了賞和司署准許的假期,然後陪她和阿魯一同返回北海神宮。

    她們主要是想看看林舒那邊什麼情況,是否需要幫助。

    還想看看到底是何方小賊,竟敢偷她們神君的東西,一經抓獲勢必要挫骨揚灰。

    “神君,”華笙將事情的原委和發展經過陳述一遍,並提醒元昭,“陛下囑咐您千萬別插手,各人道行各自修。身爲您唯一的侍者,蘆雪必須有獨當一面之能。”

    唯一的隨行侍者,要經得住歲月的平淡,受得住仙途的孤寂;更要有識人之明,驅人之威,擅於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譬如今次的盜竊事件,倘若她修爲再高一點,便能看穿對方的僞裝了。

    “還有……”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出那句話,華笙的內心是抗拒的,但陛下的留言必須如實轉述。

    “說吧。”元昭以爲是三師兄說了什麼打擊自己的話,揮揮手,“我受得住。”

    三師兄內外兼修,就是忘了修口舌之德,她已經習慣了。

    “是,”華笙嘆道,“陛下說,您可以養寵物,但不能養廢物。當然,他不是指蘆雪,蘆雪如今修爲大增,在同一批侍者裏尤爲出色,乃箇中翹楚……”

    她的話讓一旁的青鶴、紅藥竊笑不已,阿魯不懂她們笑什麼,兀自喫着擺在眼前案几上的點心。

    華笙仙長帶來的仙侍做的,清爽可口,不嘗可惜了。

    主要是林舒如今不在,不知何時歸來,以後神宮沒人做喫的。所以,他現在是嘗一口少一口,哪裏還顧得上閒聊八卦?

    “你不用解釋,我懂。”元昭閉了閉眼,復睜開,“我師兄這張嘴,以前也這麼毒嗎?”

    呃,華笙表情凝滯,這個嘛,呵呵訕笑:

    “陛下以前在聖德殿甚少說話,小仙並未察覺。”

    她可沒說謊,以前聖德殿幾乎無人敢踏足,他自個兒也不愛說話。以前殿裏的仙侍、仙役說話稍微大聲些,他便認爲殿里人太多了,浪費資源,要裁員。

    時日一長,華笙與其他仙僚練就了一副寵辱不驚的性情,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成熟穩重。

    “罷了,他愛怎麼說怎麼說。”想當年,風彌也被他的冷漠言行氣得夠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就不操這份心了,“我不插手,他也不能干預。林舒要出什麼問題,我就不回靈山了。”

    身爲靈山神,連養個閒人都不準。這種神誰愛當誰當,老子不稀罕。

    “是,”華笙訕訕地應着,一邊替他辯解,“陛下處事公正,從來是不偏不倚,肯定不會干預。”

    陛下的人品她是信得過的,此番口出惡言,不過是爲了激起小神君的好勝之心罷,以免她一時沒忍住出手相助。

    蘆雪劫相初顯,吉凶難卜,也難怪陛下擔心。

    華笙這副明顯偏向三師兄的態度,元昭看在眼裏,但沒放在心上。三師兄是她的舊主,如今她在羅天宮當值依舊是受命於天宮,替他辯解無可厚非。

    也因此,元昭允許她被調往羅天宮當掌事,卻不能接受對方成爲靈山拂雲殿、北海神宮的掌事。

    只要一切能公事公辦,別的她不計較。

    何況,華笙的品行大家有目共睹,她對林舒的諄諄教誨是發自內心。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她在天上揣摸師兄的心意,遠在北海的自己等於多一個耳目。

    只要對己有利,心在不在自己這邊無所謂。

    “神君真的不要她們留下?”話已轉述到位,華笙功成身退,該回羅天宮了。本想留下兩位仙侍,卻被拒收,“蘆雪歸期未定,這神宮的花草需要有人打理。”

    “無妨,我有空便給它們疏理疏理。難得蘆雪不在,我趁機清靜清靜。”元昭道。

    她時常閉關,不可能成天在神宮裏閒逛。眼不見爲淨,等閉關出來,她很期待見到“神宮矗立,覆歸自然”的場景。

    華笙無奈,只好帶着兩位仙侍迴天覆命。

    她們一走,在殿裏坐得正兒八經的幾人瞬間如泄氣的皮球,開始坐姿率性隨意,毫無形象。

    “神君,趕緊把水月鏡放出來吧,瞧瞧林舒怎樣了。”青鶴急不可耐。

    印象中的林舒膽小如鼠,被這突發事件打個措手不及。還被天君罰下界尋回寶物,壓力山大,指不定躲在哪個角落哭鼻子呢。

    “你忘了?水月鏡也被偷了。”紅藥提醒她。

    啊,對,想到這點的青鶴一臉失望:

    “看來這小賊挺窮的,水月鏡又不是什麼殺傷性法寶,要它何用?”

    “這裏可是天尊親造的神宮,偷裏邊一塊石頭也夠他們在外邊瞎吹一百年的了。”紅藥之前隨醫師下界歷練,人生百態盡收眼底,“何況它是塊寶鏡。”

    就算不懂使用,從神宮裏帶出來的足以證明它的可貴。

    “你們別耍嘴皮子了,”元昭打斷兩人的戲謔調侃,揚手往虛空一抹,一道光屏出現在大殿中央,“觀世間萬象又不是非水月鏡不可,你們做不到,證明你們跟林舒區別不大。

    五十步笑百步,你們還驕傲了?”

    嘻嘻,青鶴、紅藥兩人對望一眼,心虛地縮縮脖子,開始觀看林舒那糟心的尋寶過程。

    剛從魔息之地歸來,她們需要看點開心輕鬆的戲。

    尤其主演的是自己人,看到對方心情浮躁傷透腦筋的着急模樣。不知爲何,殿內的四人如夏飲冰露身心清爽,舒暢無比。

    果然,美好的人生是比較出來的。

    當看到別人過得不好,境遇同樣慘淡的自己心裏就舒坦了。這麼陰暗的心態要不得啊!可誰叫她們剛從魔息之地歸來呢?

    一定是受到魔息的影響纔會心理陰暗,平時她們不這樣,真的。

    天地可鑑,如有半句真話,任憑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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