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有則嘉勉 >第 23 章 3.4
    早上八點過一刻,嘉勉在單位樓下的便利店裏買早餐。

    她今天起晚了,嬸嬸準備的米粥、雞蛋,她根本沒時間喫。

    嬸嬸問她,怎麼回事啊,精神很差的樣子。生怕嘉勉有什麼喫心的地方,他們沒留意到。

    嘉勉只能說,房裏有蚊子,嗡了一晚上,害她沒睡好。

    不然怎麼說,說周軫大半夜打電話給她,說他出疹子了?

    -

    她買了個海鹽麪包,再買了罐冷萃拿鐵。

    上樓去的時候遇到了師兄,姚方聖問候嘉勉,“你今天的妝容很不服帖。”

    嘉勉:“熬夜了。”

    姚:“趕方案嘛我要表揚表揚你,要是異□□流,我就要說你活該了。”

    師兄這個人,別說,就這點和嘉勵莫名很搭。

    二人一道進電梯的時候,嘉勉告訴師兄,嘉勵要回來了。

    師兄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總之,她欠我一頓飯。”

    姚方聖已經忘了,是嘉勉說要請客的。

    電梯到了他們這一層,師兄想起什麼,問嘉勉,“那個周家二公子當真和嘉勵有婚約?”

    或者,“那公子哥追過嘉勵?”

    應該沒有。

    這一點,嘉勉不知怎地,很有背書的覺悟。

    上午九點例會日常,嘉勉和另外一個同僚在爲策劃的婚紗展會做跟進簡報,其中一項鮮切花采購就足夠嘉勉忙上幾個工作日。

    會上她在看主辦單位列出的供應櫥窗及花藝設計需要的鮮切花品種,她和同僚說,原來玫瑰有這麼多品種,幾張紙都列不下。

    散了會,她便在內系統裏找過去聯絡交易過的鮮花供應商。

    十點不到,一樓接待處打電話過來,因爲嘉勉的分機聯絡表上還是上一個員工的名字,總檯的人把電話打到了人事處,問有沒有這個人?

    一溜煙的工夫,鮮花速遞的配送小哥就上來了,於是,一格子間的人都見到了這一幕,

    偌大一束的白玫瑰,送到了嘉勉工位。小哥請倪小姐簽收。

    不好意思,嘉勉被手裏名目清單上的玫瑰種類鬧暈了,所以,這一大束鮮花,她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問誰送的,而是,“這是什麼品種?”

    坦尼克。

    白玫瑰裏,這一種算是花期比較長的,高卷的花邊,蕊心藏在最深處。

    嘉勉簽收後,同事八卦是誰這麼大手筆,替她數過朵數,121朵。

    哇塞,有什麼講究。

    嘉勉也不明白。花卡上只有一句商家代寫的:知名不具。

    這樣知名不具的121朵,持續到第三天,嘉勉受不了了,她把某人從黑名單裏拖出來,纔不管他現在有沒有空接電話,徑直撥過去,

    “嘟”地聲響,響到第四次,嘉勉快要放棄的時候,那頭接通了,很不客氣地問,“哪位?”

    嘉勉:“周軫,把你的那些花給我弄走,我們保潔阿姨都不想清理了,明白了嘛?”

    “先把我的號碼和微信拉回來。”

    “滾。”這樣的單字節,在嘉勉這裏,等同於髒話了。

    “倪嘉勉,你沒有心。竟然能沉得住氣到第三天。”那頭有滑火機的聲音,聽到他吐煙的聲音。周軫旁餘的話沒有,“把我的號碼和微信拉回來,其餘,等我散會後再說。”

    “你把花給我拿走、”不對,是別再送了,你有病的吧,一天天地送這麼多……

    嘉勉的話都沒說完,那頭就掛了。

    這頭的她也氣得把手機直接丟到工作臺上,純粹被他激得,這個瘋批,他比他十來歲的時候還討厭!

    午飯時間,周軫重新來電,上來就問她,“花不喜歡?”

    “不喜歡。”

    “可我覺得很漂亮,也很襯你。”

    “周軫、”

    那頭搶白了,或者是沒說完下文,“十三歲到你二十四歲,十一年,每年補十一朵你。”121朵。

    資本家的周某人說,“哦,我只打算送你121朵的,可是你竟然沒回復我,”他等着她乖乖把號碼解除黑名單再聯絡他的,很好,驕傲如斯的倪嘉勉竟然生生晾了他三天。

    “我如果一直不和你聯繫呢?”

    “那就一直送下去。”

    “你追女人向來這麼厚顏無恥的嘛?”

    “不,你是第一個,第一個油鹽不進的主。”

    “周軫,我有話和你說。”

    “拒絕的話,我不想聽。”

    “我想當面和你說。”

    “喂,我真出疹子了,你都沒問問我。”

    “我想見你,可以嘛?”倪嘉勉用最深情的措辭,說着最薄情的話。

    “可以,來我家。”

    *

    離五月只差一週,快出梅了。

    香樟樹下落落的枯葉,又一春快要更新過去。

    周軫的住處有點偏,後來嘉勉才知道,那片別墅區是周家開發的房產,其中一塊地是周叔元單獨闢出來送給周軫的。

    這棟小樓也是周軫自己請建築公司獨立完成的。

    前後都有院子,前院是片草坪,後院一開始是片荒地,後來嘉勉住進來,前頭種上了花,後頭給它改成了一片農作物,爲此,周軫叫囂不已,說倪嘉勉上輩子肯定是個農民,這麼愛土地。別說,她種的草莓、西紅柿、黃瓜什麼的,還挺好喫。

    嘉勉把車子就停在他家門口,環抱一束沉甸甸的白玫瑰,去撳他的門鈴。

    可視電話應答了,裏面的人卻在問哪位?

    嘉勉逼得亮相自己,好讓主人看清她。

    某人笑一聲:“你能把花扔了嘛,擋着自己,我當然要問是誰啊?”

    不能。嘉勉就是來還花的。

    前後三道門禁,她才進了裏,周軫給她開了門,一隻手還在門把手上呢,嘉勉就把偌大一束白玫瑰還給了他,生生塞到他懷裏,某人空着的手也只能本能地抱住花束。

    他一身黑色綢質睡衣睡褲,抱着束白玫瑰,身上還能聞到新鮮的洗浴香氣。

    饒是他這樣混不吝地站着,客觀的審美依舊得承認,他和這束白玫瑰才更搭。

    嘉勉問他,你知不知道還有很多人連飯都喫不上,你這一天天地浪費這麼多鮮花,沒完沒了的,有意思嗎?

    “很多人喫不上飯也賴我?”周軫徑直把手裏那束花往地上一丟,脆弱的鮮花簌簌落了好些個瓣在地上。

    他怪倪嘉勉,“你好好針對我就針對我,別上綱上線地搬出那些個狗屁道理,你要清楚,我最不喜歡聽說教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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