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華面色冷沉,死死盯着場下烏泱泱的人羣,卻意外撞上陳音音狡黠的面容。
陳梁趁機出來解釋,“這位公子誤會了,未有此事。”
“那這如何解釋?”綠皮鱷以刀相指,對準場下的陳音音與莫名其妙躺槍的蘇酥。
“墨舒與我阿姐最爲相配,我只認他這一個姐夫!”陳音音驕傲的仰起下巴說,說完還拽着蘇酥的胳膊肘在無數雙眼睛下遛了一遛。
事到如此,蘇酥對眼下的境況已經瞭然。
陳音音裝病,迫使她進入招賢閣,然後把他吸引到人羣最中央的尷尬位置,一聲姐夫直接把她跟陳月華釘死在一起。要不是這傢伙跟陸明遠有幾分像,她真想現在一巴掌呼死他!
這他媽也太損了!
“姐夫,我說的對吧?”陳音音欠抽地朝她眨眼睛,蘇酥摺扇一撐,將這張招人恨的臉擋了回去。
對你媽的對!
蘇酥尷尬地望一圈四周,不知道此刻以死明志自證清白什麼的還來不來得及?
857補刀:“宿主,你又有老婆了!”
“……”蘇酥深吸一口氣,秉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面無表情離陳音音遠了點,表示此事跟她無關!
“有縣令大人的話,在下姑且就貴府女公子再過上幾招,還望大人待我贏了之後莫要食言!”綠皮鱷拱了拱手,而後提刀走近正用一隻手撐着身體的陳月華,“女公子,速戰速決罷!”
說着不等對方起身就再次揮刀而上,陳月華驚險避開,髮絲卻還是避無可避斷了半截,她有些不穩地、緩緩地站起身,像戰場上烈日餘暉下步入窮途末路的將軍,悶熱粘稠的風颳起肩頭遺落的碎髮,紅衣如血的剪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悽美地、壯烈地、倔強地她,一點點一點點地舉起長鞭,縱使手上沒有多少力氣,縱使滿身累累傷痕,她揮鞭的動作依然決絕如往一……
“啪啪啪!”黑金色的長鞭迎合上疾飛而來的彎刀,發出最清脆又悲婉地悽鳴,男子眼見成功在望,當即灌注了大部分力氣把長鞭攥住,又舉臂陡然發力,下一瞬只聽一聲噼裏啪啦的巨響,鞭繩斷成了兩截。
陳月華因爲後挫力再站不住腳跟,身體朝後仰朝擂臺下摔去。
風聲驟停,衆人屏息,天上的雲彩這時候似乎飄得有點慢,身體漸漸下沉間,她只來得及看見王氏焦急跑來的場景。
……到此結束了吧?
“嗯。”一道悶哼聲從耳邊炸響,雪青色長衫捲起跌落一半的身影掠上了擂臺。
天地旋轉,陳月華看見了那張眉眼平淡的臉,那人面龐上沒有一絲表情,薄薄的脣緊抿着,鼻樑高挺,眼眸冷淡,她專注的樣子像在看什麼人,可組細看看又好像是錯覺。
“用不着你救。”陳月華腳尖一落地就推開了青年,蘇酥暗罵一句這女人不知好歹,便把人強行抱回了臺內側的圈椅中。
王氏立即期期艾艾地跑過來查看寶貝女兒的情況,目光與青年不期而遇對上,深深擰起了眉心。
“你是什麼人?竟敢壞我好事?”綠皮鱷用刀指着她。
蘇酥笑道:“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就是看不慣你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所以過來拔刀相助而已。”
“小子,你可得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人可不是能亂救的。”綠皮鱷教訓道。
她還沒來得及接話,底下立刻傳來一句底氣十足地少年音,“他是我姐夫,姐夫救阿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陳音音掐着腰,一臉你怎麼能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的模樣。
蘇酥差點把這禍世魔王給忘了。
適才陳月華摔下擂臺,她只是下意識出手相救,女閻王那一身的傷要是真摔下去還不知道要躺多久呢,奇怪的是秦牧怎麼到現在都沒出現?
這種英雄救美的時刻不應該是反派上場嗎?
蘇酥思忖間,857突然發出中大獎似的鞭炮聲,“宿主,後方五米處有能量值200。”
“……”她下意識按照857說的方向望過去,結果這一回眸,目光實打實給定住了。
……是他。
在上溪村那晚闖入房間想要刺殺她的男子。
他怎麼會在這?
那張跟孔非教授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至今都讓她無法釋懷……
男人朝他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蘇酥心裏卻是驚濤駭浪,這人居然認出她來了?她臉上的易容術有這麼不堪一擊嗎?
857還在狂吼,“宿主,你快看他腰間的短刀,又有200能量值了!”這下大發了!
然而蘇酥聽到這句話想到的卻不止這點,那柄彎刀她當夜在上溪村時曾近距離看見過,此刻隔着五米距離雖然無法看清晰上面的紋路,但根據她無往不利的直覺來說,這把刀就是上次那個。
“200能量值不是吸走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她想起了陳音音腰間那塊如意紋的玉佩,似乎也是這樣的情況。
但那只有20點,跟男子身上的能量值無法比擬。
“這……”857也沒想明白,無法回答。
蘇酥垂了垂眸子,轉過身時就聽見陳音音繼續耀武揚威的聲音,“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長什麼樣兒,你再看看我阿姐長什麼樣兒,就你這人嫌鬼愁的模樣也配!”
蘇酥:“……”
綠皮鱷頓時怒不可遏,摸出一枚暗器就朝陳音音射去,蘇酥目光一凜,隔空彈出一枚銅錢,霎時兩物相撞,叮咚作響間跌落於少年腳邊。
陳音音嚇得花容失色,他緊閉着眉眼,等外面沒動靜了才哆哆嗦嗦睜開一隻眼睛。
“縣令大人,眼下情況貴府女公子到底是比還是不比了?”綠皮鱷有些不耐煩,“我打到現在,怎麼着也是贏了吧?那就按照約定將女公子許給我兄長!”
陳月華立刻坐起身,握緊了手中的半截金鞭。
“喲,你還不樂意?你要是不樂意擺這個擂臺做什麼?”男子咄咄相逼。
陳梁皺了皺眉沉聲開口,“實在不好意思,事情出了點意外,但比武招親繼續。”
“繼續?”男子雙手抱胸,“我都把她打成那樣了怎麼繼續?我是要一個活生生的新娘子回去,可不是想要一個半死不活的傷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