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主公,你馬甲在天上飛 >第 40 章 林大郎之死
    周圍的侍衛越靠越近,逐漸將蘇酥圍成一個圈,她舔了舔乾澀的薄脣,陡然暴起一朝飛天掃堂腿,侍衛在避開襲擊後,又以極快的速度將十幾把長刀重聚。

    蘇酥一腳揣上一個侍衛顱頂,旋身之際抓過陳月華的長鞭,將人連帶着鞭子一併挾制於雙臂之間,刻意壓低嗓音說,“讓他們走,否則對不住了。”

    “卑鄙!”陳月華呸了一口,死咬着牙沒說話。

    再次被這女人罵卑鄙,蘇酥腦殼有點疼,它心情不爽就去找857的茬,“剛纔來人了,爲什麼不提醒我?”

    857:“……”它能不能說它也是看戲看過頭了。

    但作爲修養界素質最好的系統,它還是給出了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回答:“系統檢測到病毒入侵,重啓中……”

    蘇酥:“……”

    好傢伙,給她等着!

    “殺了我你也逃不出去。”陳月華冷聲道,說完還不忘掃一眼對方手裏的長鞭。

    也是這時候,蘇酥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一直沒有兵器來着。

    她目光逡巡道秦牧腰間的彎刀,總覺得今晚要是沒吸到能量就回去,下次再想偷偷摸摸過來,難度肯定更大了。

    今晚意外來襲的刺殺,陳梁一定會明裏暗裏加強府上守衛,這局勢是要逼着她好好做人吧?

    秦牧突然開口了,“從父,我看此賊有賊心沒賊膽,不知是誰派來的,竟如此蠢笨。”

    蘇酥:“……”

    她攥緊了手心,今晚來此的目的本就是他而非陳月華,秦牧這般戲謔她,真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對陳月華不利?

    陳梁還是頭一回聽到侄兒發出此等疾言厲色的評論,嗅覺敏銳的他立刻察覺出了一絲怪異感。

    隔着灰暗的夜色,他望向賊人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再過來一步,我就動手了。”蘇酥一手掐住陳月華脖頸,一手甩出長鞭震懾蠢蠢欲動的衆人。

    底下的陳梁看得些微焦急,就在這個關頭,東北角的一個院子忽然傳出陣陣驚呼聲。

    “———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火!”

    嘈雜的腳步聲倏然而起,蘇酥趁機衝出一道防線,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陳府。

    “小人之計!”陳月華氣得撿起瓦片上的黑金冷鞭,卻不想彎腰便瞧見了一把墨綠摺扇。

    她臉色陡然變得陰沉如雨:“墨----舒——!”

    “阿啾!!!”

    剛回到遮汩堂的蘇酥猛地打了一個響嚏,開門是背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一回頭就見巴圖爾正氣喘吁吁朝這邊跑。

    蘇酥頓了一下,問:“剛纔是你?”

    她就說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在她打算奮力一搏的時候,陳府的院子着火了,如果是巴圖爾暗中幫自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少年調息一邊點頭,“奴見主公許久未回,擅自做主跑去陳府,望主公恕罪。”

    蘇酥拍了拍他肩膀,誇道:“做得不錯。”

    巴圖爾緊緊抿着脣,卻依舊難掩嘴角的笑意,想了想又問:“主公今夜去陳府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蘇酥想起沒弄到手的能量值,心中有些不快,她習慣性地伸手往懷裏摸扇子,卻落了個空。

    霎時,像有一壺冷水從頭澆下,將他淋了個透心涼。

    “方纔出門前,你可看見了我的摺扇?”蘇酥問巴圖爾。

    少年被她直言不諱的目光盯得呼吸沒來由加速,半天才結結巴巴說:“主、主公不是……揣衣服裏了嗎?”

    “……”

    一句話,僥倖全無。

    蘇酥用手捂住半邊老臉,發出絕望地悲鳴:“天亡我也!”

    烈陽一連懸了七八日,遮汩堂門口的生意稍顯寡淡些,但杜康居門的交易量依舊居高不下,清晨至暮晚,忙碌活成了常態。

    蘇酥提心吊膽了好幾天,沒瞧見陳府來人,就連之前天天過來催婚的陳府僕從也不曾見過一眼,這風平浪靜的局面讓她差點就誤以爲丟扇子的事只是一場錯覺。

    雖說女閻王沒有鬧上門,但蘇酥的日子也沒好過到哪去。

    嬌娘自從那晚被她劈暈之後,再醒來時,對她的態度總是充斥着幾分詭異,如果說以前感覺自己整日被一條蛇盯着,現在就是正面槓了。

    比如此刻,嬌娘將飯菜端上桌子之後,除了最初意思般給她分過去一碟子花生米,便兀自帶着女郎對着剩餘的雞鴨魚肉埋頭苦幹,再比如今早她還躺在牀上做夢,掃帚嘩啦門框的刷刷聲便撞上了耳膜,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要命的是嬌娘開始跟墨硯學對賬了,每日賺取多少錢財全數被她取走,她一個自也沒摸到。

    資金鍊在她手裏突然斷了……

    沒錢花的日子於蘇酥而言如貓抓般難受,她已經連着兩三日在對方面前晃來晃去,眼瞧左一個暗示右一個提示的甩過去,嬌娘就跟沒看見一樣,不說話也不給臉子。

    蘇酥喫完朝時,掐腰在銀杏樹下來回踱步,小女郎在旁邊玩了一會兒泥巴,又樂呵呵晃起巴掌大的算盤,發出叮叮噹噹的吵人聲響。

    今日空氣悶熱極了,蘇酥沒站一會兒後背就起了一層汗,偏她手裏還沒有裝.逼用的扇子,她整個人仿若更年期提前,煩躁地一拳頭砸上了樹幹。

    鳥雀驚起。

    “啪嗒——!!!”

    一滴白色鳥屎滴到了腦門上。

    蘇酥擡手摸了一下,強忍着噁心感去竈房燒水沐浴。

    在院子裏曬了一半穀物的嬌娘在她走後朝原來的地方乜了眼,又繼續手頭的事情。

    下午降了一場細雨,當清涼的水汽被風吹進肺腑,蘇酥貪婪地深呼吸幾次,才感覺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院子內,嬌娘正在搶救曬了半截的粟米,後背衣衫被綿延不絕的雨水浸溼得愈發單薄,小女郎艱難地舉起一把油紙傘跟在她身後,即便是下雨天,夏日的風依舊很大,素黃的傘面被風撞得歪歪斜斜,好幾次都直接跌進了水裏。

    蘇酥本來想偎在門框看戲,順便挫挫嬌娘的銳氣,但這會兒心口沒來由一股子煩躁,操了一句,撐着傘就過去幫忙。

    嬌娘耳朵裏灌進了幾滴雨水,沒聽清她說的什麼,只看見那人忽然就奪過她手裏的農具,又強硬地把傘柄塞她手裏,自顧自忙活起來。

    趕在更大的暴雨來臨前,兩人終於將一竹篾的粟米擡進了竈房。

    蘇酥用絲帕隨意在臉上擦了兩下,原本的易容之物幾乎擦了個乾淨。

    嬌娘似乎很久沒看見過這張臉了,怔愣一瞬後,倏地偏過了頭。

    沉默無聲地籠罩了兩個人。

    蘇酥尋摸着怎麼跟對方開口談錢的事情,明明是她自己掙來的小金庫,這回倒好了,全進了旁人的兜裏,她回頭得跟管家墨硯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

    她鼓了鼓腮幫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嬌娘……”

    “我去看他了。”

    對方忽然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蘇酥在愕然片刻後猛然反應過來,瞳孔漸漸睜大。

    “你說什麼?”她語氣很少這麼激動,但這會兒真的被氣到了,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蘇二狗現在是朝廷重犯,萬不可靠近,就算想救人,也不是挑這個時間。

    她居然給她悶不吭聲跑去了牢房探監。

    蘇酥張着嘴,極度無語地望她。

    嬌娘攥緊了袖口,明明還是這個人,這一瞬間卻好像變成了被夢魘折磨過無數次的行屍走肉。

    “他一日不死,我便一日睡不安心!”她慍憤至極,“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沒有殺人,爲什麼要喬裝改扮躲在狹窄的院子內?那這跟以前又有什麼區別?”

    “你告訴我,你到底去牢房做了什麼?”蘇酥感知事情不妙,問出了當下最急切的問題。

    嬌娘卻噗嗤笑出聲,大悲之後又開始大笑,“我能做什麼?我就是去給他送點喫的,你不知道他看見我的時候啊……”她咯咯地笑,“就像看見了救星,他求我證明他的清白,求我帶他出去,我看他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心裏一高興就答應了她。”

    蘇酥睫羽顫了顫,“然後呢?你說了什麼?”

    “你急什麼?”嬌娘擡手掬起一捧滂沱雨水,潮溼的涼意順着手腕滴淌進袖口裏,又在布料最低處滲透而出,“我讓他先喫好喝好,等我來救他出去,我還給他送了最喜歡喫的糕點,世家子弟的出聲,口味自然挑剔些,臨死前都要喫最好的……”

    蘇酥猛地擡起一隻手,握得因憤怒握得咯吱咯吱響,她聲線些微不穩地問:“食物裏有毒對不對?你真殺了他?”

    “是又如何?”嬌娘徹底撕下了僞裝,“難道你不想殺他嗎?別在這裏跟我假惺惺扮好人,只怕你比我更想他死罷?怎麼?你想打我?”

    “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蘇酥五指掐進門框裏,“他的罪自有縣令大人定奪,若此事他是無辜的……”

    “無辜?你居然說蘇二狗是無辜之人?”嬌娘面容剎那扭曲起來。

    蘇酥噎了噎,“我是說如果……”然而嬌娘根本就聽不下去未盡的話,陰狠地眸子淬了毒般盯着面前這張臉,“上溪村林大郎之死你還記得嗎?那也是一條人命,我現在就告訴你殺人兇手是誰。”

    蘇酥聞言幾乎是瞬間就放輕了呼吸。

    門外雨水越來越大,銀杏樹被暴風吹落幾個青蔥翠果,在地上濺出小腿高的水花,嬌娘深深吸着氣,緩了緩情緒說,“應該說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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