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星際成人複習手冊 >第 8 章 初次相逢即是永遠的別離
    我很快就離開了黃金城。對於這個我完全不熟悉的城市,我實在沒有什麼安全感。很多時候,人類的危險更甚於猛獸。我情願睡在荒郊野外哪個不知名的山洞裏,也不願意睡在這個城市的某個牀鋪上。誰知道在我沉睡的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麼。

    我出來的時候,門口的守衛還是那一個。但是我的兩種造型風格太過迥異,他完全沒有認出我是誰。

    離開了黃金城之後,我暫時先將畢老闆丟到了腦後。我現在糾結的是應該先去找那個帶着鴿子蛋的少年,還是先去那個神祕之地。按理說,我完全可以先找回鴿子蛋,然後直接跟畢老闆離開,畢竟光是現在擁有的炎能,就足夠我橫行霸道了。但是,我也想到另一個問題,萬一畢老闆不可靠呢。他現在在我身上的投資不過就是一身衣服和幾件設備而已,他自己也說了過期不候。

    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能把希望全部都寄託在畢老闆的身上。畢竟長得帥的男人一般都不靠譜。【畢老闆:……】還是得把自己的實力提升上來。萬一畢老闆跑路了,我還可以摁着其他地頭蛇給我弄出條活路來。

    這麼一想,我加快了步伐,趕到了懸浮板的藏身地,用拳場那裏弄來的地圖,重新定位,找到了那個神祕之地的方向,全速前進。

    這個星球除了城市之外,基本都是荒漠,到處飛沙走石,有些風速大的峽谷,懸浮板開到最大動能,都被它吹得倒退。一路上,我除了休息,也因爲糟糕的環境和一些無法避開的野獸浪費了不少時間,但是隔日的深夜時分,我終於趕到了十九號說過的那個神祕之地。

    那是一片巨大的魔鬼峽谷,而且是沉在地面以下的。遠遠看過去,只是一片飛沙走石的昏黃,什麼都看不到。只有到了近處,才發現下面另有丘壑,猙獰險峻,且深不見底。我不太確定懸浮車是否能應付下面詭異的氣流,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全手動下去。畢竟要是從這裏面出來,往回趕路,還得仰仗懸浮車。這小板雖然幹啥啥不行,但是跑路肯定比我行。

    我找了個縫隙,把懸浮板藏了進去,又掩飾了一下。畢竟它是我目前最貴的身家了。然後就開始找路往下攀爬。

    山壁陡峭猙獰,常年有詭異的氣流旋轉着,我身上有傷,體重也輕,想要穩住身形安全向下,不得不費更多的力氣。很快,醫生給我包紮的傷口就裂開了不少。我咬牙切齒地逼着自己忽略它們,一邊打趣自己,沒有傾國傾城貌,偏還多愁多病身。

    而且,就這小破身體,一會兒還不知道到底會怎麼樣呢。湊合着用吧。

    等我終於抵達能落腳的地方時,四條胳膊腿兒幾乎原地報廢了。我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咬了營養液在口裏,然後像根麪條原地癱倒。極度的脫力使我有些恍惚,但是我躺在那裏往上面看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對自己幸災樂禍,嘿,好不容易下來了對吧!看你一會兒怎麼上去。

    真是精分了!我一邊吧嗒吧嗒地吸着營養液,一邊喃喃自語。

    三十七號放在安全屋裏的營養液雖然看起視覺效果很詭異,但是實際效果確實極好的。我懷疑裏面應該有些什麼特殊成分,讓我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了不少體力,也有效地抑制了身體的痠痛。

    我撐着凸起的石壁站了起來。

    這片落腳地很大,但是兩端都望不到頭。跟十九號推送給我的記憶有些出入。畢竟他下來的時間距離現在已經很遠了,環境地貌有改變一點也不奇怪。但十九號提到過,那裏是蜈蚣獸的巢穴深處,看來還得先打獵纔行。

    我懶得再走,索性將手臂上的一處包紮拆開。上面滿是灰塵血跡,我索性多抹了些自己的鮮血在上面,然後把它系在一塊石頭上,放在了風口。

    就在我坐着重新包紮傷口的時候,聞到血腥味的蜈蚣獸終於來了。哎,昔有姜太公釣魚,如今有我釣蜈蚣獸,都是願者上鉤,誰都不冤。

    我聽見它們步足在岩石上爬行的聲音,擡頭一看。好傢伙,爲首的那個差不多快趕上一輛小卡車了。

    好!就是你了。

    我集中了注意力,朝着它的方向張開了五指。炎能從我的指尖涌出,將我與它攏在了一個空間裏,與其他的蜈蚣獸分割了出來。

    一開始,這些被血腥味衝昏了頭的傢伙還沒弄明白是什麼情況。蜂擁着撲了過來。但空氣中有一種它們無法分辨的界面,只要穿過那個界面,它們就熟了。

    是的,剎不住車衝進來的,就全熟了;覺察到不對勁的,但是又來不及退的,基本都是三分熟和半熟。那種熟悉的慘叫一時間充斥着整個峽谷。

    爲首的那隻大傢伙終於明白不對勁了。我這個廢物點心好像還蠻厲害的。

    它弓起了身體,保持着一種攻擊的姿勢,但又不肯接近我一步。

    我強忍着鼻端烤皮皮蝦的味道,一步一步地接近它。大傢伙往後退了退,然後尾巴的尖端碰到了炎能立刻變了色。它疼得一哆嗦,猛得縮了起來。我又向前一步。它哆嗦了一下,然後兇性大發,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困獸尤鬥。可惜,絕對的實力差距決定了不會有第二種結果。它變成了一隻通紅的蜈蚣獸,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周圍的蜈蚣獸都傻了。有些直接就準備跑了。但是我一擡手,罩住了另一隻大傢伙。它周圍亂爬的幾隻跟班替它完美地測試出了圈禁線。這個傢伙的智商不錯。它那雙猙獰的眼睛觀察到周圍的情況之後,居然低頭趴在了地上不動。

    我走到了它的面前,它甚至閉上了眼睛,將自己低進了塵埃,一動不動。

    這智商,要是有條件,養只看家也不錯。我跳上了它的背部,用揹包扣住它的甲片,然後坐在了揹包上。我敲了敲它的背,“走。”

    這傢伙一時沒明白,但是看我居然沒有烤熟它,它試探地微微起身,往回爬了幾步。見我沒阻止,它又爬了幾步,然後飛快地向它的老巢爬了過去。

    周圍那些活下來的蜈蚣獸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但是這些傢伙的智商好像都不低,遠遠地跟在我的身後,都來了。

    有了“自行”座駕,我輕鬆了許多。這傢伙揹着我翻山進洞,往地底深處前進。地下的味道並不好聞,充斥着蜈蚣獸特有的味道和地下礦石的味道。雖然有面罩過濾,但是還是能感覺到一些。但隨着大傢伙跑得越深,空氣的好像慢慢好了起來,而且還有一種我說不出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十九號說的一股奇異的力量?但是似乎又不是。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就像呼吸一樣自然,甚至能夠跟我產生一種奇異的共鳴。

    不知道爬了多久,大傢伙終於把我帶到了洞穴通道的盡頭。往前,是一望無際的虛空,充斥着幽藍的霧氣。但是光憑肉眼,確實什麼都看不到。這也是十九號曾經來過的地方。

    我跳下大傢伙的背,踢了踢它的步足。它居然乖巧地縮成了一團。

    我可不是個信任氾濫的人,隨手給它佈下了一個炎能牢籠。不知道爲什麼,一貫無色無形的炎能,在這裏居然也染上了藍色的幽光。

    大傢伙看到了困住它的巨大的牢籠,嗚咽了一聲,把自己縮得更緊了。

    我轉頭走向那片虛無,一直走到邊緣才停了下來。當時的十九號,就是在這裏感受到了神奇的力量,然後承受不住,爆體而亡。但是,我學着他當時的套路,一套操作猛如虎,再看結果二百五。居然什麼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我索性盤腿坐下,閉上雙目,嘗試着用精神力去感知這裏的一切。一旦脫離了rou體的感知,我很快地延伸進了藍色的霧氣中。那種純粹澎湃的力量漸漸與我融成一體。

    我一定在哪裏感受過這股力量。但是是在哪裏呢?

    我的生命如此的漫長,漫長到很多東西都已經被我遺忘。但是,又似乎不曾遺忘。我覺得不光是這股力量融進了我,我似乎跟這些藍色的霧氣合二爲一。這股霧氣磅礴且龐大,仿若宇宙中的星雲,我貪婪地吸收着這股力量,完全忘記了十九號曾經發生的悲劇。

    但是,當我的力量越來越龐大的時候,當我能感知的範圍越來越寬廣的時候,我發現了在深不可測的下方,有一團透明的能量,緩慢的轉動着。

    原來如此,我剎那間明白了一切。

    那股透明的能量精純無害,雖然沒有人類的心跳,但是若是用人類孕育的進程來比喻,他(她)就是另一個我的誕生。我靠了過去,籠罩了他(她)。他依然無知無覺。

    我有些欣喜,又有些悲哀。雖然不知道還得多少年之後,他纔能有自己的意識。可是他的時間是否能夠等到哪一天?我或許能就救了一個人,甚至很多人。但是,我沒有辦法在宇宙中把一個星體轉移到另一個星系中去。

    這麼漫長的歲月,我見到的第一個同類,居然初次相逢即是永遠的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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