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明白這個道理，司馬進自然也能明白，沒道理慕容明衍會不知道這些。
他明知道自己事後挽救所做的這一切事情，不但於事無補，還會成爲政敵還有那些藩王攻擊他的理由。這絕對不是什麼理智的手段，或者說，這更像是對某些人的交代。
凡笙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被人扭住手腕，一把拽到懷中，接下去就看到某人放大的俊臉，霸道而又極致溫柔的抓住她準備悄悄藏起的小手，大手牢牢禁錮着她的後腦，慢條斯理的撫上她的臉頰，隨意撥弄着她鬢邊碎髮，因爲常年操練而略顯粗糙的指腹在她敏感的脣邊，如同蜻蜓點水般輕輕掠過，似乎饒有興致的欣賞懷中她輕微戰慄的模樣……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發作時，近在咫尺的俊臉朝自己猛地一動，輕輕一個吻落在她的臉頰，彷彿觸電般，凡笙下意識的想逃開，卻聽見男人嘶啞低沉的聲音，就在她耳畔響起：“不要躲着我，我對你從來就沒有惡意，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這麼做！”
凡笙的心猛地一顫，雖然他之前在她面前，也經常自稱“我”，但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脆弱的語氣。她反握住慕容明衍的手，這彷彿給了對方一個信號，他的眼睛瞬間比漫天星辰還要亮。
彷彿受到鼓勵般，慕容明衍再也沒有任何顧慮，直接霸道的吸住她的脣。
原本沒想過要將她牽扯進這個泥潭，可正因爲對象是她，慕容明衍覺得自己忍不了，他必須要重視自己內心的選擇，她跟之前自己爲了反抗那個人找得工具人是不一樣的，他會擔心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保護、傾盡一切去愛她，甚至想要縱容、勾引她釋放自己的情感……
兩個人的身子貼着牆壁翻轉，彷彿在尋找記憶中姿勢……
不行……得停下來！慕容明衍用強大的意志力勒令自己停止索要更多！那個想都不敢想的答案早就擺在眼前，他們都將彼此的真心放在了最外面，所以他不想在她面前有任何一絲隱瞞。
凡笙感覺自己被置身在一個巨大的熔爐上面，慕容明衍的熱情簡直要將她完全點燃了！就在她拼命向後仰着頭，準備承受愛的洗禮時，對方的動作卻慢慢放緩下來，撫摸着她溼漉漉的鬢髮，輕吻了一下她的眼瞼，緩緩鬆開對她的鉗制。
慕容明衍在心中嘆了口氣，也罷！註定她無論到那裏終究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多等等也無妨！終是在最緊要關頭，剎住自己放肆的行爲，改爲摟住她的腰肢，騰出手把玩起她的髮辮。
凡笙有氣無力趴在慕容明衍的肩頭，有些埋怨的扯開男人的衣衫，目光落在他肩膀處，隨他蓬勃血脈而涌動的青灰色巨龍圖案，巨龍看上去十分猙獰，張牙舞爪，野性十足，卻讓她感覺莫名安心，感覺到手中的灼熱，強大信仰之力將她團團包圍，原本的不滿最終化爲淡淡的嬌嗔。
慕容明衍卻是揚脣一笑，“怎麼？還需要檢驗身體嗎？不知娘子可還滿意？”他的大手觸碰得正是她最敏感的部位，凡笙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似羞似嗔的神情，讓他不由看得有些癡了。
他向來引以爲傲的的自控力再一次被打破，幾乎不管不顧的再一次吻住她的脣，這次不再是淺嘗輒止而是意味深長，只吻得她七葷八素，原本想要問他的問題早已忘到九霄雲外！
凡笙的臉就像蒸熟的蝦子，就連耳根都變成了迷人的淡粉色，蜷縮在他的懷中，完全失去思考的慾望，只想着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卻是沒曾想，在這個時候，慕容明衍竟然會講出他跟皇后之間的糾葛……
凡笙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現在的皇后其實是你的親姨母！那不是跟我家……一樣！”她簡直驚訝得差點咬到舌頭，她和慕容明衍的情況不要太像了好不好，都是生母早逝，父親爲了聯姻需要又娶了對方一個女兒，讓她照顧自己的孩子，如果是這樣，皇后的那些變態行爲也就不難理解了：她根本就不想看到這個兒子過得好！千方百計也要敗壞他的名聲，恨不得將他從儲位中踢下去，給自己的孩子讓道！
慕容明衍不用猜也知道自己妻子的小腦袋瓜想到了什麼，他搖了搖頭，“不是你想得那樣，跟丞相府那個面慈心苦的毒婦不一樣，本王這位好姨母……怎麼說呢？不能說她不好，起碼在本王的記憶中，她對我是極好的，甚至……”
他微微蹙眉，神情變得有些古怪。“甚至爲了救我，捨棄了自己的親生孩兒……”
凡笙不由瞪大了眼睛，‘噌’的一下從他身邊坐了起來，依舊沒什麼表情，但眼睛卻是格外明亮，像足了好奇寶寶的表情一下子戳中慕容明衍的萌點，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果然這就是女人啊，那顆八卦之心，無論怎樣的性格，怎樣的年齡都是完全一樣的。
“在我八歲的時候，不想跟太傅學習，趁他打瞌睡的時候偷偷溜到後花園假山的臺階上逗螞蟻玩，結果也不知道是後宮的腌臢手段，還是我自己太不小心，竟然從臺階上摔了下去。正好被繼後齊靜然看到，那時候她還是齊妃，已經懷了身孕，剛晉了貴妃位，照理說自然應該以自身爲重，但她卻想都沒想，在周圍宮女內侍都沒反應過來時，就一把將我護在懷中，然後兩個人齊齊摔下臺階，我被她護在懷裏，分毫不傷，但是她卻直接昏迷過去，下身的襦裙血跡斑斑……”
凡笙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道：“那孩子呢……”
其實這是一句廢話，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做母親的豈會沒有私心？慕容明衍現在能夠好好坐在太子之位上，當年那個孩子定然是沒有保住……
“不僅如此，當時她的月份已經有些大了，胎死腹中，最後還是用祕法引產下來才保住性命，卻終是傷了根本，不能再生育！”
慕容明衍的目光中透着幾分蕭索和茫然，或許這一切就是讓他感到困惑的根源，明明是那麼疼愛他的姨母，爲什麼要在他的太子府中佈置眼線，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所有靠近他的女人？
原本他以爲母后是有自己的打算，或許是想提拔齊家哪位後輩，他也想過再接受齊家的女兒，然而卻遭到母后抵死不從，甚至她還爲此與山東望族反目，一具具妙齡少女冰冷而美麗的屍體，成爲他莫須有的罪名，她的瘋狂與變態，令他都大感震驚，不明白自己曾經珍視的母愛，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扭曲而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