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掏出手機,是尹仁打來的。
徐雨沒有接電話,他站在走廊上,看着盡頭緊閉着的臥室門,悄悄轉身下了樓。他直接從廚房的後門出了房子,站在暗處,盯着樓上那開着窗戶的臥室位置接通了電話。
“小雨,你到哪兒呢?”尹仁在電話裏問着,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嘶啞,“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徐雨看着尹仁從屋裏走出的陽臺,於是他在花叢中隱匿了自己身體,在沉默了良久之後,說:“我已經在路上,很快就會回來了,你怎麼了?聲音怎麼聽上去怪怪的?”
“沒事兒,我剛剛抽了一根菸,把自己嗆着了。”尹仁在電話裏說。
徐雨沒有吭聲,他就一直在暗處盯着站在陽臺邊的尹仁看着。
他看着尹仁擡起手腕,像個孩子一樣的直接用袖子擦着臉,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能看見的精英模樣。
徐雨的眼眶微紅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失態成這幅模樣的尹仁。
“小雨?”久等不到他回話的尹仁有些擔了心,聲音裏滿是擔憂。
徐雨垂了雙目,他悄身從屋子後面轉到了外面的大道上,此刻才略略的大了些嗓音說:“嗯,沒事,剛剛好像躥過去一直貓,嚇了我一跳。”
尹仁沒有說話,他的電話裏似乎響起了一些異響。
徐雨的心懸了起來,他追問道:“尹仁?”
“沒事,我拿着電話出門了,我從家裏出來了,就站在路口那兒等着你,我等着你回來。”尹仁說着。
徐雨沒有應聲,他轉過最後一個街角,擡起頭,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就站在路燈下,拿着電話,正往自己的方向看着。
徐雨的手垂了下來,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徐雨就這樣看着,看着尹仁幾乎是帶着一路的小跑奔了過來,在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緊緊的擁在了懷裏。
尹仁的懷抱,還是那樣溫暖和堅實,帶着熟悉的海洋氣息將徐雨團團的包裹住。
彷彿最初,更彷彿昨夜。
如果,如果沒有看到那個行李箱,如果沒有看到那個U盤裏的東西,如果沒有聽到史密斯和尹仁的爭吵,如果沒有看到那個文件袋裏的東西,也許自己現在是會緊緊的擁住尹仁的肩,然後獻上最熱切的吻吧?
徐雨的手,就那樣擱在了尹仁的肩膀上空,始終無法放下。他更注意到自己的手裏,還拿着從家裏帶出來的那個文件袋。
徐雨有些慌張的推開了尹仁,他假意抱怨說:“會被別人看到!”
尹仁笑了一下,他牽過徐雨的手,十指相扣,問道:“你拿的什麼回來?”
徐雨不由自主的將手中的文件袋往身後帶了一下,他說:“嗯,一些酒類的資料,我管主廚要的,帶回來做做研究。”
徐雨說着這些話,心跳得慌亂極了。
他害怕尹仁的追問,也害怕尹仁突如其來要抓過資料袋一窺究竟。他的心底更有幾分疑慮,明明這一切是尹仁在隱瞞,在欺騙,爲什麼卻搞得好像自己是在做賊一般的見不得人呢!?
尹仁的手,還是那樣寬大,溫暖。
他甚至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加用力的扣住了徐雨的手,甚至讓徐雨生出一種迷惑感來——尹仁要離開的事,不過是自己的假想,不過是自己的胡亂猜測,因爲他將自己抓得是那樣的緊,緊得片刻都不想要分離一般。
家裏,烘培的香氣四溢。
蛋糕已經出爐,擠了漂亮的奶油花在上面,還放了一顆櫻桃做點綴。
尹仁端了一杯香氣四溢的茶放到徐雨的手邊,說:“配這個,會很好喝。”
徐雨沉默着,他喫光了手裏的蛋糕,喝光了杯子裏的茶,確實是如同尹仁說的那樣,很美味,但是他卻無心品味。
唯恐不夠他喫,尹仁又拿了兩個蛋糕放到茶几上。
徐雨一口一個,把自己的嘴塞得滿滿當當的。尹仁看着他笑,伸手去颳走了他嘴邊的奶油。
“看來這個蛋糕很合你的胃口。”尹仁笑着說。
徐雨舔了舔嘴脣,問:“有空你教我吧?我也想學。”
尹仁沒有猶豫,他笑眯眯的看着徐雨,說:“好。”
徐雨苦笑了一笑,他說:“我很笨的,一次學不會。”
“沒關係。我會一遍遍的教你,直到你學會爲止。”
尹仁的態度輕描淡寫得彷彿像是飲茶喫飯,徐雨看在眼裏,卻有些如鯁在喉。
你不是要離開我嗎!?你不是要拋棄我嗎!?你不是選擇了一切用錢來補償給我嗎?爲什麼還要這麼溫柔的對着我笑!?爲什麼還要對着我說這些甜言蜜語!?
徐雨低垂着頭,他的眼裏噙滿了淚。他想要衝着尹仁咆哮怒吼質問,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因爲他害怕自己得到的是最不想要得到的答案。
徐雨深呼吸了一口氣,他一屁股坐到了尹仁的腿上,用力捧住尹仁的臉,印上了自己的脣。
尹仁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徐雨甚至能察覺到他的手都攥緊了,緊扣在沙發座墊之上。
尹仁的脣微微的抿着,對於徐雨的索吻,他沒有主動的迴應,似乎也沒有張嘴迎接徐雨的打算。
徐雨笑了一下,他鬆開了尹仁的頭,轉而用手指去細細描摹尹仁好看的眉骨。
徐雨的手指,滑過尹仁溫柔多情的眉梢眼角,他低聲問道:“尹仁……我們多久沒接吻了?你記得嗎?”
尹仁沉默着,沒有說話。
“你已經快有一週沒有吻過我了。”徐雨的指尖從鼻樑遊走到了鼻尖,來到尹仁的脣瓣,他仔細的描摹這那雙曾經吻過自己無數出的薄脣,感受着指尖柔軟而又溫潤的觸感,發出深深的喟嘆,“一個多月,你沒有擁抱過我,也沒有疼愛過我的身體。”
徐雨一邊說着,一邊在尹仁的耳畔和頸側印下綿綿的細吻,並將手試圖去撫摸尹仁的身體。
尹仁握住了徐雨的手,嘶啞着嗓音說:“小雨,別鬧。”
徐雨反握住尹仁的手:“哥哥,我想你了,你抱抱我,好嗎?”
尹仁咬了咬下脣,他將手從徐雨的胸前抽離,並拉下徐雨的衣服,整理得整整齊齊後,說:“小雨,天氣涼,別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