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是被尹仁抱着回的臥室,在所有人都還在樓下爲了他們的婚禮狂歡派對的時候,疲憊不堪的他,在柔軟而又溫暖的大牀上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還是哪一個地方,總之就是個破破爛爛的小山頭,叫屁墩山,上面住着一羣土匪。

    土匪頭子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年輕人,剛整二十的年歲,性格憨直,說好聽點叫實誠,說得不好聽點,叫缺心眼。

    這個缺心眼,阿呸,實誠的年輕人,是土匪窩裏的老大,寨子裏的人,上上下下都尊稱他叫“大王”。

    當然,關於這一點,山寨裏的其他人都還頗有些非議,畢竟身份這種東西又不是靠着一個名稱就能確認的。

    山大王年紀雖然小,在這一點的認識上,卻也不含糊。

    畢竟老話說得好,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他人年紀小,又沒有辦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案要案,就更難服衆。

    舉個例說吧,山下縣衙貼出來的通緝告示裏,附近十幾個山頭上的同行名字了輪流都點過了,就連咬了城南劉屠戶媳婦兒的那條癩皮狗都有名有姓的寫在上面,結果他堂堂屁墩山山大王居然一根毛都沒沾上去,當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這件事必須要有個說法!!!”山大王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拍着大腿對着身邊的左護法大聲嚷嚷。

    左護法特別狗腿:“大王說的是!我們堂堂屁墩山,怎麼能讓人給看清了去!?”

    “所以要怎麼扳回一局!?”右護法坐在一邊做沉思狀。

    山大王抄起手,想了一會,說:“出去幹他一票大的!”

    右護法一邊點頭一邊說:“聽說最近有一大批生辰綱進京路過咱們這裏,咱們沒準可以露上一手。”

    山大王眨了眨眼睛:“什麼叫生辰綱?”

    右護法抽了抽嘴角:“大王,您是在我的開玩笑嗎?”

    左護法雙眼一瞪:“右護法,你怎麼跟大王說話勒!?”

    右護法翻了翻白眼:“咱們這是有句港句啊,身爲山大王,堂堂土匪頭子,居然連生辰綱都不知道,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嗎!?”

    山大王大手一揮:“來人啊!拖出去彈一百次小雞雞!!!”

    左護法嬌羞一笑:“懇請大王准許我對右護法親自用刑!”

    山大王皺眉,正想點頭答應呢,右護法趕緊捂住自己的襠,下跪求饒:“大王,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了,還請大王手下留情!”

    山大王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說:“行,看在你認錯態度還挺好的情況下,免了你的死罪。不過活罪難逃,今天晚上就罰你跟左護法睡一張牀吧?”

    左護法臉都笑開了花兒,右護法跨着一張臉,比給親爹上墳還難看。

    “那麼,我們繼續說重點。”山大王說着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說說這個生辰綱怎麼截!”

    一說截生辰綱,右護法頓時來了精神,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清了清嗓子,說:“這次的生辰綱非同小可,是各地爲了給皇上祝壽特意進貢的各種寶貝。上一次生辰綱已經是十年前,咱們的老寨主當初就是憑着那一票纔打下來現在家業,所以你們想想,只要咱們能在這次幹上一票漂亮的,以後飛黃騰達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了!”

    山大王點了點頭,說:“話是這麼說,不過十年前的那一次生辰綱,我可沒趕得上。”

    右護法忍不住再次抽了抽嘴角,他忍不住想要吐槽,但是想了一下自己的屁股,還是算了,忍了。

    “大王,根據我的分析,這一次的生辰綱既然是非同小可,那麼押送的人也必定是非同小可。”右護法繼續說道,“官道就那麼一條,而且還要從我們屁墩山經過,所以其他山頭的人肯定會來咱們這裏議事,和咱們一起商量怎麼拿下這批生辰綱。”

    “所以你的提議是,我們和其他山頭的人一起合謀,大家一起平分財物?”左護法問道。

    “的確是如此。”右護法說,“生辰綱畢竟非同小可,以咱們一個山頭之力,肯定無法獨吞,倒不如拉上其他人來分擔風險,這樣還穩妥一點。最後即便是事情不成,咱們也算鬧了個熱鬧,不枉出這麼個名聲。”說完,右護法衝着山大王問,“大王,您覺得呢?”

    山大王摩挲着下巴,想了想,然後拍了拍大腿:“行吧!就這麼着!!!聯絡其他山頭的事,就交給你去辦了,這件事務必幹得穩妥漂亮點。”

    “屬下一定不服大王的重託。”右護法精神百倍的領命而去,雖然他覺得自家大王腦子有點不好使,但是在差人辦事這件事上,他還是覺得大王挺靠譜的,畢竟從來不會插手安排下去的事。

    右護法下山之後沒幾天,就陸陸續續的有人上了屁墩山,前前後後有十來個之多。個個生得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土匪頭子,跟山大王這種臉上白白淨淨,沒有一根雜毛的小年輕完全不一樣。

    說到底還是右護法這事兒幹得漂亮,這十幾個土匪頭子上山之後,雖然多少有些瞧不起山大王,但是還是乾乾淨淨,利利落落的把各自手裏的事給安排清楚了。

    比如什麼誰劫道,誰出人,幾點下手,幾聲爲令等等等等都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等到了如何分配財物的問題上,大家的分歧就有點多了。

    什麼我出的人多,我就該多拿點;我放風有功,我也該拿大頭。一爭論起來,就誰也不讓誰了,畢竟誰都是刀尖舔血過過來的,誰也不服誰。

    最後爭得沒有辦法了,山大王特別穩重的站了起來,說:“不管怎麼說,路是從我家門口過的,我怎麼着也得有個發言權吧!?”

    於是乎,衆人就把裁定權讓給了山大王,畢竟還架不住他那話有理。

    此樹是我栽,出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這可是他們山賊圈的至理名言不是!?

    “我覺着吧?還是大家撒手搶,搶到什麼就是什麼,這個是最合適的。”山大王叉着腰站在衆人面前說,“這玩意兒就跟抓鬮一樣,你抓到什麼就是什麼,手慢抓不到好的,也別怪別人,只能說運氣不好,是不是!?”

    所謂強盜自有強盜理論,這話還真是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一羣山賊頭子,對着山大王這番話表示出了無以倫比的佩服之情。

    唯有山大王自家的右護法對此表現出了十二分的擔憂。

    但是他只是個小小的下屬,對於這種老大拍桌子定決策的事他做不了主,只能看着山大王跟着其他幾個山賊頭子一起愉快的玩歃血爲盟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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