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兄什麼時候崩人設[穿書] >第 90 章 永晗城(六)
    從清晨走到黃昏,四周皆是茫茫冰原,偶爾有地下溫泉衝破冰層,噴出高高水柱,成爲寂靜大地上僅有的聲響。

    陳知朔從原本的興奮變成無聊,他與公冶晨無話可說,又因爲外人在場,不好和陸離說悄悄話,只能端坐着,假裝看向前方,實則神遊天外。

    此時的他,有些懷念陸離的馬車了。

    終於,灼灼紅霞下,一條細長蜿蜒的黑線出現在地平線上,成爲白茫茫大地上的一抹異色。

    隨着機甲大象的急速前進,黑線徐徐上升,高達十丈的冰封長城出現在衆人眼中。

    有術士看到他們,駕馭着玄鐵雙翼飛到大象面前,對着裏面的人比了個手勢。

    公冶晨起身,雲母罩打開,徹骨北風捲着鵝毛大雪撲了進來,衆人打了個激靈。

    兩人按照流程覈驗身份,確認無誤後,術士又轉身向長城內的同伴比劃了幾下,大門在轟隆隆聲中打開。

    機甲大象一甩長鼻,公冶晨左足輕點,借力躍起,再換右腳一踩,連續數步,轉瞬便輕鬆落到地上。

    一行人進了長城內部,身着大氅的中年男人匆匆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大步走到公冶晨面前,張開雙手,用力抱了抱後者,哈哈大笑說:“總算來了。”

    公冶晨恭敬行禮:“大師伯,本月輪替的人都在這了。”

    許鍾生從左往後掃視了一圈,目光突然轉回左邊,牢牢盯着其中一人:“你,出來。”

    那人躲在人羣最後,只露出小半張臉,此刻被點名,不能再躲,只好低着頭走了出來。

    藉着長城內熊熊燃燒的火油,衆人看清了他的長相——正是凰羽。

    公冶晨瞳孔一縮,走到凰羽面前:“你怎麼在這?”

    凰羽知道自己不佔理,還是低着頭:“就……跟着來了。”

    礙於外人在場,公冶晨不好發作,只是低聲警告他:“別亂跑,等我空了再找你。”

    既然來了,我就不會回去的。

    凰羽心想,卻只有先乖乖點頭,暫時安撫住怒氣滿滿的公冶晨。

    許鍾生常年駐紮邊境,與凰羽並不熟悉,見公冶晨暫時不管,他也就把人當成手底下的普通術士安排。

    他喊來副手:“先帶大家去熟悉熟悉,明天一早輪換。”

    凰羽隨着衆人邁開步子,想趁機溜走,公冶晨知他打算,卻無可奈何,只能先任由人去了。

    許鍾生的目光在陳知朔與陸離身上轉了圈,問道:“這兩位就是你說的幫手?”

    “正是。”公冶晨回答道,“大師伯,還有件事……”

    說到這,他看向兩旁,打住話頭。

    許鍾生會意:“跟我來吧。”

    四人坐下,聽說倭人出現在永晗城附近,許鍾生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長城高達十丈,連綿百里,附近都安排了術士把手巡邏,別說人了,哪怕是隻鳥飛過,也會被發現。”他握緊拳頭,眉頭緊皺,“倭人想要翻過長城,只有兩條路。”

    “一條,跋涉幾十裏,繞過我們,藉着機甲跨越偏僻處的長城。”說着,許鍾生搖搖頭,自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一來一去,太浪費時間了。而且倭人物資匱乏,路上撐不了那麼久。”

    公冶晨雙手緊緊握住摺扇,手背上青筋暴起,面色沉重地說着僅剩的猜測:“我們中有倭人的內應。”

    啪!

    許鍾生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憤而起身:“倭人殘忍邪惡,殺害了我們多少同袍,玄鐵術士中若有人膽敢與倭人勾結,我必讓他生不如死!”

    公冶晨不敢坐着,跟着站起來:“大師伯,先別動怒,眼下最重要的,應該是徹查,揪出奸細。”

    他頓了頓,又補充說:“大師伯久在邊境,怕是還不知道,前些日子,永晗城裏剛抓住幾個想要盜取內核的賊人。”

    許鍾生雙目圓瞪,看着公冶晨:“都是誰?是否與倭人有關?”

    公冶晨迎着他憤恨的目光:“暫時還不確定,但多半是了。指使他們的是個姓仇的商人,常年來永晗城採購兵器,宮長查到他與倭人也有生意往來。”

    許鍾生長嘆一聲,重新坐下。

    他不懼常年駐守邊境的悽苦,頂着終年不化的寒意和冷冽的北風,抗擊倭人,卻沒想到自己交命的兄弟中出了奸細,勾結倭人。

    “玄鐵武器精煉,在各國間供不應求,一本萬利的買賣,姓仇的竟然還不知足。”許鍾生不是傻子,已經想通了其中關節,“可見倭人許給他的好處,不只是一時的錢財。”

    說話間,他看向陳知朔與陸離,適時轉移了話題:“讓兩位見笑了。”

    陳知朔沒興趣打聽永晗城的祕辛,問道:“倭人最近騷擾頻繁麼?”

    “還是老樣子,趁我們不備時冒出來,等我們大隊人馬追過去,又跑了。”許鍾生抱怨道,“跟老鼠似的,見不得光。”

    “我倒有個注意,說不定能讓他們主動送上門。”

    許鍾生眉頭微皺:“你這小鬼,說話也太圓滑了,什麼叫說不定?說出來聽聽。”

    陳知朔笑着說:“放出消息,就說我有件法器,可以通人心,知萬事,斷乾坤。只是有個缺點,需要人放心戒備纔行。爲了揪出內奸,今夜大家都需飲酒,喝到醉爲止。”

    許鍾生心道果然是毛頭小子,計劃裏漏洞百出:“玄鐵術士紀律嚴明,不許飲酒,你這麼做,不擺明了告訴那奸細此處有詐麼?”

    “就是爲了讓他發現。”陳知朔解釋說,“倭人通過奸細偷偷潛入,又買通商人爲他們盜取內核,顯然他們內部出了什麼事,迫使他們冒着暴露的風險開展行動。奸細、或者說倭人,絕對不會錯過衆人酒醉的機會,進攻長城。”

    “若是不來呢?”

    陳知朔雙手一攤:“那就當給大家放個假。”

    見許鍾生猶豫不決,陸離開口,加了把火:“永晗城是冰原上的大象,倭人就是惡犬。惡犬打不贏大象,卻可以咬一口就跑。日積月累,大象的傷口擴大潰爛,慢慢也就死了。”

    這話恰好打在了許鍾生的擔憂上——

    倭人多年來侵擾北海與長城,佔盡了主動。久而久之,有人麻木,有人把怒火轉向玄鐵術士和永晗城。

    邊境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只差一隻攪起波瀾的手。

    要是能引誘倭人上鉤,一網打盡,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機會來之不易,風險大,收益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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