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兄什麼時候崩人設[穿書] >第 92 章 永晗城(八)
    公冶晨在旁聽了大概,心裏驚訝於陸離與雷厲的兄弟關係,不敢大意。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公冶晨心裏想什麼,其他人都清楚。

    陸離看着雷厲,見後者眼珠子轉了兩圈,顯然是在琢磨着如何從三人手底下逃跑,當下開口說:“他是我弟弟。你放心,他要是有罪,我必然不會徇私。”

    雷厲聞言,露出驚慌神色,但只是片刻,便認命了。

    從來沒有人真的關心過他,哪怕是流着同樣血脈的孿生兄長,說到底也只是個道貌岸然的修士罷了。

    遇上事了,只會把他推出去,責罰得越狠,越能體現自己大公無私的品德。

    想到這,雷厲冷笑一聲:“什麼弟弟,不過只是同個母親罷了。”

    他看着陸離,譏諷道:“我們出生後多少年沒見了?九龍島上,你大出風頭,而我呢?被迫顯出火麒麟真身,倉皇逃竄,最後還是被抓回萬浮山,繼續練勞什子的靜心訣。”

    雷厲越說越激動:“他們看你死了,就要我去極北之地找射日箭,可曾想過教我些保命的本事?要不是我在九龍島有一番奇遇,學會了滔天絕,只怕早就凍死在茫茫冰原上了!”

    陳知朔聽着他的抱怨,腦袋嗡嗡地疼:“你一個大男人,要是真覺得委屈,就找那些人理論去。如果還氣不過,就打他們一頓出氣。你在我們面前說這麼多,有用麼?”

    雷厲被他懟得說不出話來,平靜下來後,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臉頰爬上了紅。

    陸離將這些都看在眼中,心中贊同陳知朔的話,卻又不願讓雷厲再當衆出醜,只說:“先和我們回去,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不會讓人冤枉你。”

    雷厲看着他,雙脣微微顫抖,似乎有話要說,可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公冶晨悄悄鬆了口氣——

    要是陸離與陳知朔執意帶雷厲走,他肯定無力阻攔。

    回到長城中,倖存的倭人已經全被關進地牢裏,許鍾生清點人數,萬幸只有三個人受了些輕傷。

    然而機甲的情況就沒那麼好了。

    長城是永晗城最重要的防線,駐守在此的玄鐵術士責任重大,用的機甲也是最高級的。

    先前與倭人的作戰中,部分機甲受到損傷,但並無大礙。後來雷厲打出的拳風霸道,還帶着燃盡一切的麒麟金火,殺傷力過於強大,大部分機甲都報廢了。

    許鍾生的機甲爲了保護衆人,首當其中,縱然有金咒護體,腦袋還是被削去小半,前胸燒出一個大洞,甚至可以透過缺口看見青色牆磚。

    望着背靠牆壁,歪着腦袋的巨人機甲,衆多玄鐵術士陷入沉默,不由暗想,要是當初擋在最前頭的是自己,會不會就和這副機甲一樣?

    陳知朔察言觀色,意識到這些人對雷厲已提前種下恐懼和擔憂的種子,朝陸離使了個眼色。

    陸離會意,並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讓他稍安勿躁。

    許鍾生聽說了雷厲的身份,神色凝重。他讓身邊人繼續清點損失,統計要替換的機甲數量,自己則帶上陳知朔等人,去了議事廳。

    門上落鎖,許鍾生免了客套話,直接說:“陸兄弟,陳兄弟,你們的本事我清楚。這個人,我不能放。”

    他指向雷厲,看着陸離,解釋說:“先前我派出去的人,有三次遇上了他,重傷的三個,有一個現在還躺着,輕傷的十幾個。”

    他怕陸離不相信,乾脆一口氣把這些人的名字全報了一遍,中間沒有半點停頓。

    “……你們要是不信,”報完最後一個名字,他又說,“我親自陪你們去看。”

    雷厲此刻已是羞愧難當,低着頭,生平罕見地低聲細語:“不用去看了,是我傷的。”

    他有心解釋,想說自己是被倭人矇騙,並不知曉內情,見玄鐵術士主動出手傷人,所以才動的手。

    可想起陳知朔先前教訓他的話,他便沉默了。

    他悄悄用餘光去看旁邊的陸離,心想要是換做後者,會怎麼做?

    不,如果是陸離,或許一開始就不會因爲倭人的刻意奉承討好而輕易上當,聽信倭人的狡言,成了被他們借勢的虎威。

    思及此處,雷厲眼角泛紅,勉強靠着毅力,纔沒有落下淚來。

    他總是怨恨自己的出身,怨恨自己的遭遇,在得知身世真相後,也怨恨上了陸離。

    憑什麼都是火麒麟的兒子,陸離師從天下第一劍修,成爲玉墟門新一代中最優秀的弟子,衆多修士崇拜的對象。而他只能龜縮在萬浮山,日復一日地練着靜心訣,甚至還被同門的師弟師妹呼來喝去,活得沒有尊嚴。

    他,真的錯了。

    就在他思緒紛紛時,感到身前多了個人影,擡起頭,原來是陸離站在了他的面前。

    “許先生的話沒錯,我弟弟性格頑劣,識人不清,助紂爲虐。”陸離朗聲說道,“他犯下的過錯,不能一筆勾銷。”

    雷厲的心隨着陸離的話,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他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眼前的所有都被蒙上了一圈光暈,耳朵像是進了水,只能模模糊糊地聽到陸離繼續說話。

    “我身爲他的兄長,沒有教育好他,現在亡羊補牢,只希望爲時不晚。”陸離從乾坤袋中掏出絕品良藥,雙手奉上,“這是我門中聖藥,只有傷者有半口氣在,都能救回來。”

    許鍾生右手扶在椅子上,手指摩挲許久,朝公冶晨點了點頭。

    收下好處,許鍾生的臉色好了不少,只是要他放人,還是不行。

    “我麾下不少人在他手上喫過苦頭,他要是這麼走了,我無法向大家交代。”許鍾生提出個折中的法子,“留在長城,做三年苦力。三年內,只要表現良好,沒有再與倭人勾結,他就能走了。”

    雷厲下意識便要拒絕。

    他好不容易從萬浮山出來,自由自在了沒多久,就要再進新的圍城,他說什麼都不答應。

    陸離與他一胎雙生,多少有些感應,搶先一步說:“一年,留在這一年,我們還可以多給些金丹膏藥。”

    許鍾生有些心動,卻又不想太快答應。

    他沉默半響,給了個含含糊糊的回答:“具體呆多久,容後再議。我還要去審問倭人,抓出長城裏的內奸,失陪了。阿晨,你替我招待貴客。”

    公冶晨對陸離和陳知朔的本事十分推崇,又是親自邀請二人來的,如今許鍾生駁回了陸離的要求,他只能捧着聖藥,對兩人露出歉意的笑容:“陸仙長,陳仙長,大師伯說容後再議,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