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後半夜,整個營地依然燈火通明。

    帳中,一票人來回踱步,滿是焦慮。

    檢索記憶,潘勝對衆人有了個大概的認識。

    一五十來歲的高個男子,頭扎粗布,身着青袍,腰挎短劍,面色和藹,站立中間,正是冀州刺史韓馥,字文節。

    熟知歷史的潘勝知道,年底這位老翁就會被袁紹害死。

    也不知自己的到來能否帶來變數?義父命懸一線,他現在是沒有心情精力考慮怎麼拯救這位老翁了。

    潘鳳已經甦醒,有氣無力地臥坐木板之上,臉色泛白。

    “怎麼樣?”都督從事(參謀長)趙浮扯着軍醫的衣領,滿臉黑線。

    軍醫喘着氣,掙脫開來,跪着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着,磕頭如搗蒜:“主公和各位將軍原諒!小的無能,潘將軍應該是中蠱了,蠱蟲啃食其心肺,導致其力氣全無,恐怕仙人難救!”

    “啥!你個庸醫,要你何用,醫不好潘兄,老子剁你喂狗!”一腳踢過去,正中胸口,軍醫被踢個翻滾落到一邊。

    趙浮踢罵完,吐了口口水,摸摸下巴,目光如刀,就要拔劍。

    衆將立刻上將一把將他死死抱住。

    “趙兄不要爲難他,我無妨,無妨!”

    勉強擠出幾個字,潘鳳更加有氣無力,臉色慘白。

    這幾個字生生將他徹底抽乾!

    “住手,堂堂都督從事,成何體統”,韓馥一臉不快,側目而視:“殺軍醫頂什麼用,又不是他的過錯,我冀州以仁義牧民治軍,不得濫殺無辜。”

    潘勝急忙上前扶起軍醫,作揖行禮:“先生,我義父所中何蠱?真的沒有醫治之法嗎?”

    潘勝是不願相信義父無藥可救的,21世紀癌症都有得就,從未聽聞中蠱蟲沒得救的。

    “潘將軍所中之蠱爲酒蠱,通體透明,爲天下最烈的酒豢養,喜食血肉與烈酒,遇溫酒則眠,宿主運氣力則醒,聞檀香則發狂,片刻就穿宿主五臟六腑!無法祛除!”軍醫捂着胸口跪地回答。

    “早聽說渤海有人從深海巨鯨腸道中取出一種蟲子,用烈酒豢養,專門用來害人,一直以爲是傳說,沒想到是真的?”一位年長裨將皺了皺眉頭,氣憤說道。

    天下最烈的就無疑是渤海郡‘英雄淚’,潘鳳今晚剛好喝了袁紹帳中的酒,下蠱蟲之人必是渤海太守袁紹無疑!

    去年秋天,袁紹縱兵入河間郡“打穀”,燒殺搶掠,被潘鳳率軍打退,折了三千人馬,交戰中上將顏良、文丑被砍斷了腿。因此,他一直視潘鳳爲眼中釘、肉中刺,早欲除之後快!

    潘勝都不敢相信,袁紹這廝竟然如此無恥,難怪見到英雄上戰場前就要送上溫酒一杯,看來送酒爲虛送蠱蟲爲實啊,嘴上說着將軍英雄,心中念着你立馬去死。

    還好關二爺斬華雄前沒喝這廝帳中的溫酒,不然...不然可能就沒有後來的關二爺了。

    不過歷史上關二爺斬完華雄後也是喝了溫酒的,雖是曹操遞送,酒卻是袁紹帳中軍士調配的,怎麼後來也沒事,一樣砍人如切菜?

    “要想將其逼出體外,必須以更烈的酒做引。可這天下哪有更烈的酒?嗚嗚,所以小的真不知道怎麼醫治。”

    “只要是更烈的酒就能就能醫好我義父?”

    “是的,可是天下哪有更烈的酒,英雄淚是袁氏花了百年功夫專研出來的烈酒,比其他酒烈上三倍有餘。少將軍,如果有更烈的酒小的哪敢胡言潘將軍無救,如果有更烈的酒小的願意把頭砍下來給你當凳子使。”

    聽到軍醫的話,潘勝不憂反喜。

    心想,別的藥引我潘勝還真沒辦法弄到,更烈的酒對我這個來自21世紀的優秀人才來說,還不是分分鐘就搞定的事!畢竟咱也是上過高中,學過物理的,知道蒸餾的。

    “主公,義父,我有辦法弄到比英雄淚更烈的酒!”

    “真有辦法”,韓馥激動上前拉住潘勝雙手,滿臉喜色。

    潘鳳則是滿臉焦急,努力地說道:“文凡莫胡鬧,你從未接觸醫術,更不愛喝酒,那能弄到烈的酒。再說這天下哪有比英雄淚還烈的酒?”

    “請明公原諒小兒胡言,卑職沒事”,潘鳳努力用手將自己支撐得筆直。

    衆人本就狐疑,聽到這就只能搖頭和嘆氣了。

    是啊,一黃口小兒而已,全靠其義父的關係做到屯長,統軍一百,非醫師,非酒神,非百年功夫,能有什麼辦法找到更烈的酒!能有什麼奇思妙想比袁氏釀酒技藝更精湛。

    見情況不對,潘勝立刻單膝跪下,上手抱着向前,挺直腰板,懇求:“主公、義父、各位將軍,小子雖年幼,卻也知軍中無戲言!小子能製造出高度酒,小子在此立下軍令狀,三個時辰內製造不出比英雄淚更烈的酒,甘受軍法!希望大家相信小子,幫助小子。”

    “好,小子請起身!頗有潘將軍年輕時風範,本君信你,你需要什麼幫助?”韓馥看着目光堅定的潘勝,決心給他一個機會。

    “小子需要調動軍中軍匠、軍資的權力,只需今晚即可!”

    “好,這枚玉佩給你,憑之可調配我軍中一切軍資和後勤人員,可調動後軍輜重營千餘人馬,軍司馬以下可先斬後奏。今晚我就在這帳中和衆將等你的烈酒,如有遲延,推出轅門外斬首!”韓馥從腰帶上解下一塊墨綠麒麟玉佩遞給潘勝。

    玉麒麟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品。

    接過玉佩,潘勝跪地朝韓馥和潘鳳各拜一下,然後飛奔出帳外,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衆人一臉驚訝。

    一炷香後,潘勝領着五個小兵帶着一堆零碎,出現在了後勤營的廚房中。

    只見潘勝將七八壇濁酒倒入大鍋之中,蓋上蓋子,並用溼布和黃土將邊上的縫隙擋住。

    “小三,這個鍋蓋有個洞,是不是壞的,要不要提醒下少將軍?”小兵憨子小聲說道。

    “會不會是少將軍故意弄的一個洞,有什麼特殊功能”小兵朱三隨口迴應。

    “放屁,你以爲是屁股啦,要留個洞拉屎。要是少將軍故意留的洞,今晚我喫你倆的屎!肯定是個壞鍋蓋,我得馬上告訴少將軍!”小兵二狗得意洋洋,一本正經。

    正當二狗準備上前相告時,潘勝將一根弧形銅管塞入洞中,並用黃土封住了接口處的一點縫隙。

    憨子和朱三兩愣住了,繼而邪魅而真誠看着二狗。

    二狗也縮回腳步愣住了,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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