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流螢山三面環繞,煉器宗連綿的殿宇看起來如龍盤虎踞,氣勢無窮,飛檐斗拱如雄鷹展翅,帶着一種欲要翱翔九天的氣象。
煉器宗開宗立派還不到十年,宮殿樓宇都是嶄新的,雖然不似沒有老牌世家經年累月磨出來的厚重和滄桑,但卻勝在欣欣向榮的蓬勃朝氣上。
殿宇層次分明,整齊有序,階梯和閣樓從外向裏層層遞進,進出處是最低,與流螢山的山腳齊平,最高處則比流螢山的山頂還要高出一截。
6鴻遠遠的就看見那高聳入雲的塔樓,那塔樓像是用白瓷雕成,一節一節向上升高,光潔的塔壁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滑,頂部遠比塔身要寬,6鴻知道那連仙鶴也飛不上去的塔頂就是摘星臺了。
據說吳玉當年離開蓬萊仙島,孤舟揚帆渡東海時便稱自己有手握日月只雄心,攬月摘星之志氣,終有一日要與仙人齊肩,這在重樓殿宇中一枝獨秀的摘星臺便是爲他明志而建。
“6先生”,
6鴻還沒走上臺階門口的兩人便迎了上來,爲的青年五官精緻,宛如雕刻而成,全身的皮膚都異於常人,雖呈黑色卻又光潔如鏡,看起來不像是人的皮膚,倒像是黑色的瓷器。
“吳兄”,
6鴻在西域大漠中時曾與吳天有過一面之緣,是以對他並不陌生,向他回了一禮,又向他身後的那個胖大老者施了一禮。
與吳天錯開半步的老者一身寬袍大袖,慈眉善目,一臉敦厚之象,沒見過的人絕想不到這麼一個和善平常的老人竟是煉器宗吳玉最信任的長老江牛,在煉器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個是赫赫有名的中州十傑之一,一個是吳玉最信任的長老,他們兩出門迎接,吳玉對6鴻算是相當禮遇了
“江長老”,
“哈哈哈,麝香園一別不過半月,6鴻小友已是名滿天下,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在麝香園時6鴻與江牛亦有一面之緣,江牛對他同樣不陌生,只是當日他並不會想到這個青年能擊敗薛沉鴉,一舉登臨丙字名人榜榜。
吳天亦笑道:“6先生這樣的後起之秀中州已經一百年不曾有過了,近三十年的任非蹤,沈參合,葉白馬,之後徒有虛名的中州十傑都不過是瑩蟲之於皓月罷了,只有百年前六丁六甲門的丁老前輩,百草堂的醫仙前輩有6先生今日的氣象”,
“6先生,請”,
6鴻略一頷走上臺階,笑道:“吳兄過譽了,浮名利祿如過眼雲煙,誰也風光不了一輩子,神州歷來一代新人勝舊人,羣雄並起,豪傑輩出的修界纔是神州煌煌盛世”,
江牛爽朗地笑道:“我看不然,6鴻小友破碑吞劍時就已聲名顯赫,被視爲劍界不世出的奇才,日後有望越劍聖風無痕和劍神端木賜,現在功體大成,又有鵬鳥伴生,怎麼着也要獨領風騷一陣子了”,
6鴻笑了一笑,聽到劍聖風無痕,劍神端木賜的名字時心中微微一動。
早便聽說劍聖,劍神兩人劍道大成後於神州求一敗而不可得,是以掛雲帆,濟滄海,往東海尋找傳說中的蓬萊仙島,從此便在神州銷聲匿跡,再沒有人聽說過他們的消息。
但或許是因爲當初渡過東海時付出的代價太過慘烈,煉器宗上下對於蓬萊仙島一直閉口不言,這時詢問他多半也不會說。
正思襯間聽吳天笑道:“依我看,至少二十年裏沒有是哪個後輩能與6先生並駕齊驅的,獨領風騷,一枝獨秀八個字對6先生再恰當不過”,
走過前殿,依稀可見煉器宗全貌,說是宗派,但這整齊有序殿宇,鱗次櫛比的街道看起來卻像是一座小城,房屋俱是向北朝南,方方正正,四平八穩,靠近時更覺的一棟棟房屋環山抱水,可藏風聚氣;6鴻對風水堪輿之術也略懂一些,知道這裏的房屋建造算是風水極好的了。
尋常人家的房屋自然也重視風水,但想要向煉器宗這般做到極致卻不容易,光是藏風聚氣的上好高地一般人就買不起。
“前輩,煉器宗開宗立派時可有請風水先生指點一二?”,
6鴻似有心若無意的問道。
擡起頭看着遠方的山脈,這還是第一次從低處,近處看流螢山長長的山脈。
江牛聞言讚賞而又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笑道:“6鴻小友難道會未卜先知?我家宗主最癡迷的就是天衍之學,氣運之說,爲此還養了一池蓮花,說是藏風聚水,養真龍之氣,我宗開宗立派的時候請的可不是一般的風水先生,而是六丁六甲門的李布衣先生,建造的時候連工匠的生辰八字都是算過的,考究到了極致”,
“李布衣先生?”,
6鴻眉毛一挑,六丁六甲門布衣山人的名號他自然是聽說過的,赫赫有名的神算先生,曾與丁甲兵一同推演天地棋局算出修界大戰,丁甲兵因此在那一戰中可以提前備戰,佈下三座大陣拖住妖族數十萬大軍,其後丁甲兵開宗立派時李布衣更是爲他引風聚水,許多人都說距離六丁六甲門不到百里的臨潼之所以自百年前就一蹶不振,就是因爲李布衣將臨潼的氣運全部音到了六丁六甲門,後來赫赫有名的中州十傑之一的賈酉的惡蛟也是在李布衣的黑水裏養出的,那也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條有望化爲真龍的蛟。
而據6鴻所知,沈參合也曾引薦雲雀拜入李布衣門下,跟隨他學習道術。
“難怪煉器宗這幾年如日中天”,
6鴻笑了一笑,擡起頭看向北方的山脈。
江牛搖了搖頭,道:“這幾年確是如日中天,但宗主常說本門的氣運很難延續,早晚會有一場劫難”,
6鴻點了點頭,他早已看到流螢山北面的那個缺口,遠遠看去就好像蜿蜒盤旋的巨龍從中間斷了一塊,充滿了不詳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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