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有氣,所謂生氣,人氣,氣息,氣機是也”,
“修道者修得便是這股氣,無論是納天地靈氣,修五行之氣還是淬鍊陰陽之氣最終都是要成就自身的這股氣,尋常人的氣羸弱式微,需天子望氣之類的法門才能感受得到,修士的氣略強,但卻成不了勢,只有突破了問鼎之境的大修士才能修出勢,這時的勢雖然仍是和氣一樣看不見,摸不着,但已經強大到花鳥魚蟲都能感受到的境界了”,
“勢...便是那種壓迫感?”,陸鴻道,
他所遇到的一些高手,只是隨意往哪裏一戰便給人一種幾要窒息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劍梟道:“不錯,壓迫感因勢而生,擁有勢的人與人對敵時僅靠氣勢便能擊垮對手的精氣神,自添三分勝算”,
陸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勢的進一步修煉便是氣象了,如果說擁有勢的人給人一種如松似柏,難以戰勝的壓迫感,那麼擁有氣象的人便給人一種如山似嶽,山雨欲來的敬畏感,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擁有氣象的人彷彿與天地合一,甚至超越天地,即便身在遠方也能看到他所引發的天地異象”,
“後世漢高祖劉邦曾隱於芒碭山澤巖石之閒,山光林闊,路道難行,但其妻呂后卻總能尋到他,因劉邦頭頂常有一片雲氣,劉邦一介凡人,自不會有氣象,但很有可能是古之高人的氣象附着於身,形成了這等異象”,
陸鴻倒吸了一口氣,道:“這麼說來,所謂天子之氣,龍氣乃是確有其事?”,
劍梟道:“自然不是空穴來風,不過雲氣只是初成之氣象,如計千秋那般大成的氣象則要磅礴的多,據傳他初到巫族之時,巫族山川草木俱都爲之一新,有枯木逢春之氣奇象,連兇惡的蠱王也爲之一變”,
“而大成的氣象即便而大成的氣象即便在修者死後也不會消失,雖然無法像大神盤古一樣化爲日月山川,但這氣象卻流於天地之間,千百年也不會消散”,
“而之後,這氣象可能會附着于山川河流之上,附着于飛禽走獸之身,也可能附着在後世的有緣人身上,成一場造化”,
說完,一陣靜默,陸鴻久久的回味着他說的話,良久方道:“我便是那個有緣人嗎?卻不知究竟是何等緣法,才讓計千秋前輩的氣象附着在我身上,還有...紫薇大帝的氣象”,
泥丸宮中,劍梟亦是目露沉思,道:“氣象附着于山川草木,飛禽走獸之身,那是無可言說的緣法,但附着在人身上一般只有兩種可能,一者是血緣相近的人可氣象承接,二者兩個極其相似的人會給氣象一種錯覺,讓它以爲尋回故主,這才附着於身,你,很可能是第二種”,
劍梟道:“你與計千秋有頗多相似之處,同是劍道天資卓絕,同是浮浪的性情,同是智計卓絕,智武雙全”,
“是...這樣嗎?”,
陸鴻時常自誇,劍術卓絕,文武雙全八個字他自認爲還當的起,但拿他和上古大荒,大虞王朝的第一高手計千秋相比他就不免心中揣揣然了。
劍梟道:“這本東海遺書暫且放到一邊,專心修煉返生決,唯有如此在你蛻凡化仙,度過天劫之後,若有返生決在身,那對上劍祖你還有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麼......”,
陸鴻託着腮,心中涌起幾縷愁思。
眼下杏花村仙門咒怨未解,財神閣已如烏雲一般揮散不去,日後更有劍祖這般通天徹地的高手擋在修道的路上,前路可謂坎坷。
劍梟道:“劍祖是計千秋之後的神州最頂尖的高手之一,連道邪也不敢說穩勝於他,他已邁入天人境數千年,你以仙人境對上他能有一線生機已經十分難得了,至於取勝,還是不要有這種僥倖的想法爲好”,
略頓了頓,道:“但你身上計千秋和紫薇大帝的氣象,若是能練成返生決,依照東海遺書的海圖去往東海流波山,找到天機洞,冰龍石棺,復活計千秋,那劍祖之難便迎刃而解了”,
陸鴻先是一怔,隨即點了點頭道:“讓計千秋前輩對上劍祖嗎,的確是好主意”,
嘴上敷衍,心中卻覺得這一切仍是太過遙不可及,能練就不老不死之身的返生決,東海流波山,天機洞,冰龍石棺,復活昔年大虞王朝第一高手計千秋......這一切都像是有人刻意構造的一個夢。
關於返生決上晦澀難懂的地方劍梟指點一二後便隱在了泥丸宮,陸鴻也只略看了一看便將兩本書收進千元袋中。
返生決雖然神妙,但以他現在的根基修煉這門功法還太過勉強,且他體內的玄黃母氣只有一絲半縷,根本不足以支撐這門曠古絕今的功法。
擡起頭,看着停于山巔之上的鵬鳥,有些惆悵地道:“鵬兄願意跟隨我,是因爲計千秋前輩的氣象嗎?”,
金翅鵬鳥目中茫然之色,似乎並不知道計千秋是何許人物。
陸鴻笑了一笑,道:“即便是這個緣由也沒什麼不好,誰不是受益於前人呢?”,
仰起頭,喃喃道:“計千秋前輩號爲鯤鵬令,這個地方名叫鯤鵬嶺,而我姓陸名鴻,字鯤鵬,鵬兄也是在這裏所得......”,
“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嗎?”,
......
傍晚時分,晚霞夕照,江面一片赤紅,水波盪漾時如同紅色流火,鯤魚口中“啊嗚”聲響不斷,碩大的頭顱探出江面,抵在河岸上。
陸鴻輕撫着他的腦袋,說了許多體己話,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時鯤魚才戀戀不捨的離去,夕陽之下,鯤魚的寬闊的脊背在紅色的書面上劈波而去,在“嗚嗚”的聲響中消失在水平面上。
河岸上的陸鴻不無傷感地向着那消失的身影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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