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屏風後的身影略一頷首,門口的兩名婢女便打開了門,一名青衣婢女捧着一個木盒子走進來施禮道:“小姐,在老爺的房間裏找到這個木匣子”,
馮妖妖道:“裝的是什麼?”,
青衣婢女道:“是信”,
“誰的信?”,
“是少爺寫給老爺的信”,
馮妖妖輕點了點頭,綠兒便走上前接過木匣子,青衣婢女又施了一禮便退了下去,輕輕帶上門,綠兒正要把這木盒子呈上去,卻聽馮妖妖道:“不必呈上來,你告訴我信裏寫的是什麼”,
“是”,
綠兒應了一聲打開盒子,她知道馮妖妖一向不喜歡冗長的東西,連聽人讀都不願意,她便將木盒子裏的信都拆開看了一遍,臉色早已變了幾變。
馮妖妖冷笑一聲,綠兒忙道:“小姐,少...少爺在生前就發現了您和財神閣的祕密....”,
“並寫信告訴了老爺”,
馮妖妖早已歷練的喜怒不形於色,但這時卻眉頭一凝。
她着實想不到馮天那樣平庸的人居然能知曉她的祕密,她小心隱藏着的祕密。
屋裏的幾名婢女知趣地退了出去。
“他對老爺說什麼?”,她問道。
綠兒道:“少爺怕這個祕密一旦泄露會讓小姐身處險境,所以請老爺暫時保守這個祕密,又請老爺給他一些時間勸小姐回頭”,
“老爺的回信沒有找到,但根據少爺的回信來看老爺應該是答應了”,
屏風後,馮妖妖低笑一聲,誰也聽不出這笑聲中蘊藏着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緒。
她忽然想起那天,陸鴻和孫瑤走後馮唐將她叫進房裏,對她冷嘲熱諷,那麼無情,似乎心裏只有兒子,沒有女兒。
原來他早便知道了自己和財神閣祕密,早已知道自己的背叛,早已猜到馮天是死在自己的手裏,所以他纔會惋惜和心痛馮天的死,纔會憎恨自己,厭惡自己......畢竟,對他來說,這個他向來就不太喜歡的女兒已經變成了殺子的仇人,他怎能不憎恨?怎能不厭惡?
一陣靜默,閨閣中靜默的可怕。
綠兒早已習慣了這種氣氛,自從媚姬死後她便服侍在馮妖妖身邊,早已摸清了她看似古井無波實則十分善變的性情。
悄悄凝望了一眼屏風後她的身影,心中道原來她也是有感情的嗎?
真是好得很,她也一定有不爲人知的弱點......
“燒了它”,
誰知便在這時馮妖妖忽然說道。
綠兒一怔,本能地道:“什麼?”,
“燒了這些信”,馮妖妖道:“還有這些”,
她從屏風後扔出一隻釵子。
正是她放在枕邊已有近半個月的那隻木釵。
然後那隻裝有木馬,珠花和各類首飾的木箱子也被扔了出來。
綠兒怔怔地答應了一聲,心裏忽然變得冰涼,這個少女真的已經拋棄了所有的感情,變得心冷血寒,變得喪心病狂了嗎?
她好像根本沒有弱點。
屏風後的那個身影仍舊安靜,妖冶,又透着森冷,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冰冷的絕情。
有一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愛過也好,恨過也罷,都不再有意義。
而她,變了就是變了,不可能再變回原來的自己。
“讓馬伕備馬備車,能夠去北域的車馬”,
綠兒奇道:“小姐,不是去戲城的車馬嗎?”,
馮妖妖目光一冷,綠兒忙說了一聲“是”,匆匆退了出去。
反手關上門後臉上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似乎還是那麼無情,但好像又有一些變化,可是究竟哪裏變了卻又說不清......
......
“北域,轉世聖童,荒丘戲城,造化之器,高唐鏡,大勝關以東,封魔臺,這三個地方相距極遠,但財神閣各部卻同時出動,在這三處佈局,現在,兵部已經趕在了我們前頭,莊姜,酒色財氣四使和玉部的人已去往荒丘戲城,還有一衆高手則動身前往北域,陸先生,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陸鴻道:“絕不是,財神閣的佈局沒有巧合,但爲何...北域,戲城,封魔臺,這三個地方究竟有何關聯之處?”,
趙稚搖了搖頭,道:“沒有人知道,但毫無疑問的是財神閣此次行動乃是志在必得,莊姜,四使和玉部的人陸先生曾接觸過,知道他們的實力”,
陸鴻點了點頭,他曾與莊姜交過手,根基雄厚的可怕,酒色財氣四使也非是等閒之輩,他們都有一宗之主的實力,而玉部會有那些神祕高手則不得而知。
“前往封魔臺的兵部殺手則歸魔師調度”,趙稚道。
“魔師?”,陸鴻目光一凝。
趙稚點頭道:“我也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只是聽說是一個很可怕的人,法力通天,大智近妖”,
法力通天,大智近妖,在財神閣中能得到這種評價的人毫無疑問是極其可怕的。
而這個可怕的人卻是他的敵人。
陸鴻無奈地苦笑一聲,道:“不管多可怕,我總要會會他的...卻不知趙姑娘”,
“我也會去封魔臺”,趙稚道:“雖然不知道財神閣究竟有何種龐大的計劃,但封魔臺對他們一定很重要,我一路來到這裏就是爲了阻止他們”,
“那再好不過了”,陸鴻笑道:“能與趙姑娘和趙二少爺聯手,在下榮幸之至”,
“陸先生客氣,該趙稚致謝纔是”,
陸鴻略沉吟了幾分,道:“聽說趙姑娘和王玄霸也有些交情,不知......”,
他並沒有說完,但趙稚已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搖頭道:“我和王玄霸談不上什麼交情,只能算認識罷了,攝衛城也不是財神閣能夠滲透的地方,王家不曾受財神閣荼毒,也無法體會到我們的心情”,
“疼痛這種東西,不是在自己身上便感受不到,一個家族也是一樣”,
陸鴻點了點頭,也更能體會到趙稚的心情,連中州最有骨氣,最有義氣的攝衛城也如此難以聯合,又何況是其他勢力,其他世家?大概只有當財神閣的陰影籠蓋住整個中州,各世家危在旦夕的那一天他們纔會幡然醒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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