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負重,能屈能伸,倒也不失爲大丈夫”,
血煞兒嘿然一笑,目光凝結,有些許追憶之色。頂點小說更新最快
凡在修界的人誰沒有一些傷心的往事?屍甲門不是易與之地,財神閣又何嘗不是是非之所?他能走到今天當然也犧牲了不少,是以對於子桑的過往能夠理解。
陸鴻擡頭輕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他本以爲襲殺魏無私的血煞兒是一個陰險惡毒的人,現在看來卻並不僅僅如此,至少他容人的度量便很不錯。
忽然又想起無情子,那個人雖是冷酷無情,但卻絕不是有勇無謀之輩,繼而又想到莊姜,馮妖妖,酒色財氣四使等人...財神閣中的人似乎沒有一個是容易對付的。
或許在財神閣那樣的地方,沒點能耐的人根本就活不下去吧。
“這個地方原本的確是白骨夫人的地盤”,
又聽血煞兒道:“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許歷來時白骨夫人已不在這裏,洞裏倒是有一些小妖和剛成精的白骨,許歷很乾脆的將他們練成了屍,喏......”,
他怒了努嘴道:“就是你們眼前的這些”,
陸鴻看着跪在兩邊的森森白骨,目中露出沉思之色。
衆趕屍人亦有的點頭,有的嘖嘖稱奇。
媸無顏問道:“前輩可知道白骨夫人去了哪裏?”,
她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子桑的側臉,些許歉疚一閃而過,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冷漠的神態。
血煞兒搖頭道:“神話中的人物,我等凡人怎會知道她的來歷,她的去向?”,
輕嘆了口氣道:“境界差的太遠了,我也只能從書上查找一些蛛絲馬跡”,
說着嘿然一笑道:“但若論讀書,除了莊姜外又有誰能比得上你?”,
話一說完他便皺了皺眉頭。
莊姜是財神閣中人畢竟鮮有人知道,她明面上仍舊是賢文館的文裏明珠。
媸無顏對此卻是一無所知,她被鎮壓在鎮屍碑上三十年之久,對於當下修界的形勢多是從書本上得知,而並沒有書籍記錄過財神閣的蛛絲馬跡。
陸鴻也沒有告訴過她關於財神閣的事,所以她十分不解地問道:“莊姜...是誰?”,
血煞兒道:“一個很厲害的人,你以後會聽聞她的名字的”,
即便是在魔師高徒的眼中,莊姜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說話間通道已將要走到盡頭,前方橫切過來的通道中有腳步聲傳來,其中隱隱夾雜着刀兵之音。
聽到這聲音衆人不禁好奇,然後便看見一排骷髏兵從前方的通道中走過。
光潔而堅硬的白骨,猙獰可怕的骷髏頭,雙眼中各有一團幽幽綠火,手提長刀在他們眼前走過。
一時之間連一衆趕屍人也看的呆了。
他們煉屍從來都是儘可能的保證屍體完整,這樣煉製出來的殭屍纔會擁有強大的力量,人體內自有陰陽,心,肝,脾,肺,腎又各主五行,損壞一樣陰陽,五行俱亂,所以他們極少會破壞屍體。
見這些趕屍人個個面露驚異,血煞兒嗤笑道:“人的身體中最硬的部分是牙齒,其次便是骨頭,一具殭屍若是把皮肉部分全部剔除,只留下白骨,它的力量是削弱還是提升?”,
媸無顏凝眉道:“是提升,但陰陽,五行就此錯亂,很難煉製成形”,
血煞兒道:“以你們的根基當然難以煉製骨兵,但許歷是何許人也?”,
“他的力量,你們怕是連揣度也揣度不了”,
媸無顏想了一想,忽然恍然大悟,道:“前輩,我明白了,陰陽五行本就是對根基薄弱的趕屍人的輔助,雖然複雜,但卻很有用,而白骨不需要考慮陰陽五行,便只需以天地靈氣煉製,輔以風水即可,雖然這些骨兵的力量比不上屍將,但卻可以大量煉製,而以許歷前輩的根基,他至少可以煉製出一個骷髏兵團”,
血煞兒哈哈一笑,道:“孺子可教也,許歷正在做的就是組建一個屬於自己的殭屍國度,這個地方有骷髏兵十萬衆,他已經做到了”,
骷髏兵團?殭屍國度?
陸鴻心中驀然一驚,隱隱然似乎聽到石窟外有尖利的嘶叫之聲和讓人毛骨悚然的吼聲。
是人面蟲和殭屍...恍惚間竟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真的身處殭屍國度,正在一點一點跟着血煞兒走向地獄的深處。
媸無顏卻點頭道:“真是大手筆,我想,許歷前輩此舉應該是爲了...對付茅山?”,
血煞兒不無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的聰明真是出人意料,不錯,煉製骷髏兵團,建立殭屍國度不僅是爲了滿足他的野心,還爲與湘西的趕屍人及茅山派的高人一決高下”,
媸無顏道:“前輩過獎了,當年許歷前輩在湘西一帶曾與當地的趕屍人爭搶陰地,又與茅山派的高人鬥法,結果不幸失敗,被追殺數千裏,一直逃到大勝關以東才擺脫他們,湘西的趕屍人和茅山派之人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們要麼不做,要麼做絕,從來都是斬草除根的狠辣手段,許歷前輩這樣的心腹大患自然更是不容脫逃”,
自嘲地一笑,道:“我以前不明白,爲什麼魏無私對趕屍人下手無情,卻獨獨放過許歷前輩?雲天澗雖然可怕,但想要擋住散仙卻是不易,現在才明白,湘西的趕屍人中定有高人,一個讓魏無私和許歷前輩都感到棘手的高人,他甚至有可能來過這裏,但卻被魏無私和許歷前輩聯手擊退”,
她的推斷讓血煞兒大點其頭,撫手笑道:“有趣,有趣,你被鎮壓了三十年,有些事卻好像親眼看到一半,不錯,魏無私原本的確是打算與許歷鬥個你死我活,但那個人踏足大勝關之後他就改變了主意”,
“那個人?”,
“哪個人?”,
媸無顏問道。
血煞兒道:“湘西的趕屍人,貓臉婆婆”,
“貓臉婆婆?”,
不知爲何,僅僅是聽到這個名字媸無顏就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