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揪着姜吉的衣服下襬，眼眶都紅了。
“你不該操心這個，管好你自己就行。”
姜吉摸了摸女兒的頭髮，難得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一步錯步步錯。
前面就是萬丈深淵，他也得一腳踏下去。
苗琦：“姜月，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就打電話回來。”
她能做的也許不多了。
“爸、媽，我不想去越都了。我轉學回來帝都陪你們吧。”
“說什麼傻話呢。越都是世界醫療中心，你從小就念着的。快過安檢吧。”姜吉推着女兒到安檢口。
過了安檢，姜月回頭，眼裏的痛楚掩都掩不住。
回家的這段時間，她發現異常後就明裏暗裏地勸過了。
從小到大，她爸從不讓她去診所，這段時間她都偷偷在附近看人來人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到診所看病的人有點過多了，而且臉色都不算好，不像是感冒發燒那種病因所致的萎靡頹廢……
結合發生在雷霆身上的事，她隱隱有一些猜測，但又不敢多想，這簡直太可怕了！
可她又能怎麼辦呢？勸又勸不動。
她不可能去……
現在父母把她趕離帝都，何嘗不是不想她牽涉其中。
姜月含淚上了飛機，卻在越都機場又坐了最近一班的飛機回頭。
在診所附近的酒店開了個房間，白天就從窗口處往外看。
這個窗口斜對着診所，能看到進出的人，只不過距離有些遠，看不清那些人的面色如何。
這段時間她也摸清了父親在平時關門前基本不會出門，所以，當夜幕降臨之後，她就從酒店出來，去診所的側面，近距離看從診所進出的病人。
“阿姨，看您臉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姜月拉住一位看上去五十歲左右、面目慈藹的大媽問。
“是啊，我這些天老是胸悶、心慌、氣短，這不就來了這家診所拿藥。”
大媽給姜月指了指旁邊的“姜吉診所”。
“胸口不舒服可不能大意了。阿姨，我建議您去大醫院檢查一下。”
“小姑娘，聽你口音也像是本地人，怎麼不知道這家診所的姜醫生口碑好醫術高呢？”
“……阿姨，我只是覺得……診所的醫生可能沒有大醫院的好，您還是去醫院檢查下比較安心。”
“小姑娘，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位姜醫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以前常來拿藥的。”
“倒也不是。偶爾感冒或者其他的小問題。”
“哦……那這次姜醫生是怎麼說的？”
大媽好脾氣地對姜月笑笑。
“姜醫生說我貧血……這也會導致胸口不舒服……總之說了一大堆，我也不怎麼記得住。唉，不管這些，我只要按醫囑吃藥就好。”
“……阿姨，我是越醫大的在讀研究生，您能給我把一下脈嗎？”
“喲，你這小姑娘厲害啊！越醫大那是世界一流的醫科大學！全世界的醫學生都向往的地方！”
姜月的臉上也有點笑意了，“是呢，我爸媽都是執業醫生。阿姨，您給我看看吧。”
“好，看看。”
大媽朝姜月伸手。
“謝謝阿姨。我們到那邊坐着看。”姜月指向不遠處。
那邊有一條小河，河邊有石桌石椅，還有不少人在散步乘涼。
“行，咱就去坐着看。”
到了河邊坐下，姜月摒棄一切雜念，專心問脈。
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一會兒皺眉。
“……小姑娘，我是有什麼問題？姜醫生看的不對嗎？不能啊，姜醫生在這一片很有名的！”
“阿姨，姜醫生說的都對。”所以才奇怪。
她爸……沒問題嗎？
若是沒問題，那她這些天所說的話他爲什麼不反駁呢？而且從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甚至還有默認的意思……
可這位阿姨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對的，難道是燈光的關係？
大媽高興地說：“姜醫生是很有本事的。”
“阿姨的心率有些偏慢。是否從事體力勞動的？”
“是呢。我在酒店做客房服務員。”
“嗯。那這心率有些慢也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大媽拉着姜月笑道：“你這個小姑娘也是個厲害的！”
“謝謝阿姨誇獎。”
“我是實話實說的。那小姑娘，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家吧。”
“嗯。阿姨再見。”
“再見。”
姜月目送大媽遠去，然後又看向診所的方向，眉頭皺得緊緊的。
她一個人在河邊坐了很久，直到診所熄燈了，她爸關門離開後她才慢慢走回酒店。
姜月不知道的是，她和那位大媽的談話被坐在她們附近的一個年輕男人聽了個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