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嬌娘她是幕後大boss >0001 喬二小姐來索命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咚——咚咚!

    一慢兩快敲梆子的聲音從巷口傳出,按照既定路線巡夜的更夫左二郎喊完一嗓子,就將手裏的東西放到地上,隨意坐在一戶人家新漆過的黑色後門階下稍做歇息。

    秋夜風涼,沒坐一會兒,他便被嗖嗖的巷風吹得緊裹衣袍。

    夜入子時,悄無人聲,聽着那呼呼啦啦的鳴響,他到底沒忍住,抖個激靈。

    一股攝人的陰寒,從後背傳來,他戰戰兢兢偏頭回望,只略一瞥,便連梆子燈籠都顧不上拿,就鬼叫着撒丫子開始奔逃。

    後半夜,一夜寂靜。

    翌日清晨,推着粥車販賣早點的中年婦人,路過一條臨河的側街,叫賣聲剛起,便被聲嘶力竭的驚懼之音取代。

    一陣慌亂過後,婦人扔下粥車,一邊奔,一邊嚎:“來人……來人吶!死人啦!喬家……孫二小姐,喬今秋回來索命啦!”

    隨着婦人語無倫次的呼喊起落,臨街的鋪面房舍,不斷有人探出頭來,剛想咒罵兩句,聽到喬今秋三字,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後緘口老實又退回去。

    一些個膽大的男人不信邪,抄起扁擔跨出門,擋到婦人跟前:“黃阿娟!你瞎嚎個甚?!青天白日也能見鬼不成?!”

    黃阿娟抹掉眼角的淚,喘着粗氣回道:“左二……左家二郎死了,滿臉滿身的紅爪印,眼球兒也瞠得快鼓爆出來似的,不是撞了鬼,又是哪般?!”

    “那喬家孫二小姐,死了都一年了,即便真有鬼魂索命,你怎就知道是她回來造的孽?!”

    “日子過得安逸,你們莫不是都把那件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

    ……

    一年前,宜蘭城大戶喬老太爺府上,出了一樁轟動全城的大丑聞,喬家祖宗十八輩的臉,都丟到了知府甚至宰相大人的面前。

    喬升膝下有三兒三女,女兒們的肚子倒是爭氣,出嫁不多時就能接連傳回又生了大胖外孫的愁人喜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外孫外孫,再多再好,到底還是外姓,可惜三個兒子娶回的媳婦,接二連三生出來的,都是沒把兒賠錢丫頭。

    老爺子四十上下,就愁得鬚髮皆白,想盡了一切辦法,又是調補又是續房,連他自己親上“戰場”,都沒能挽回惱人又可笑的局面。

    折騰了十餘年,老胳膊老腿老腰,終於老得虛浮輕飄甚至走不動道,看着府院裏堆滿的大大小小的女兒孫女,喬老爺子終於認命地選擇了放棄。

    不過放棄繼續生,不代表他要放棄爲自己老喬家尋找傳宗接代的根。

    待大孫女喬春雨及笈待字,二孫女喬今秋也年滿十三,他便給自家幾個不爭氣的兒子媳婦下達了命令——招上門孫婿。

    這在宜蘭城乃至整個高禾國,都不甚稀奇。

    稀奇的是他們挑花眼後招回府的上門孫女婿,一個更比一個不是東西。

    一個嗜酒如命,一個好賭成性。

    嗜酒的,叫陳文豪,成日裏泡在客棧酒樓,美其名曰以詩會友,不着家不務業,成親不過一年,就與別家的寡媳珠胎暗結。

    好賭的,名何勝豹,夜裏睡覺都得抱着骰盅,輸紅了眼,三天兩頭回家東摸西偷,被賭坊裏的人打,被喬家上下唾罵,愣是不改死性。

    一年前,同孫二小姐成親將滿三年之際,更是將喬家大院的地契,都偷出去輸了個乾乾淨淨,還倒欠了三千兩白銀。

    一幫子人壓着何勝豹上門討債,喬老爺子得知此事,當場就被氣得撒手人寰。

    這還沒完,當聽得說家裏拿不出那麼多錢還債,何勝豹竟當着鄰里鄉親的面,說願意把自己的娘子喬今秋抵押給賭坊裏的各位爺,讓他們盡情享用,一日一兩,直到全部還清爲止。

    他的話未說完,坊裏的打手們便個個眼裏放光,扔開何勝豹,就臉臉猥瑣地往喬今秋身邊圍攏。

    孫二小姐喬今秋,彼時年方二八,雖未完全長開,但已經出落得明眸皓齒,美豔絕倫,這些個虎狼之人,早有染指之心,再聽到何勝豹讓不要客氣,當着喬府全家老小、家丁僕婦、圍來看熱鬧的街坊鄉鄰的面,就開始扒小姑娘身上的衣服。

    喬今秋一邊嘶嚎求饒,一邊涕泗橫流地向鄉鄰們呼救,都一無所應後,再看自己已經被撕扒撩開、暴露出每一寸皮膚的軀體,絕望之下,當場便咬了舌頭自盡。

    直到鬧出人命,纔有人看不過去,匆匆往官府報了案。

    奈何,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之事,又賭坊打手們施暴未遂,所以知府郝明堂不僅沒有爲喬家人主持公道,反倒判賭坊無罪,讓喬家人交出地契不說,還要他們變賣所有家當償還欠款。

    即便如此,仍舊沒能還清,賭坊老闆又步步緊逼,喬府上下,都只能賣身爲奴,爲人當牛做馬,從此世上便再無喬家。

    而罪魁禍首何勝豹,卻在官府的人出現之前,趁亂裹走些碎銀就逃之夭夭。

    其後將近一年的時間,官府屢屢張榜通緝無果,賭坊私下搜找亦不見成效,誰都不會想到,那姓何的敗類,竟更名換姓改頭換面,逃去都城後,因緣際會之下,居然成了將軍麾下的第一幕僚,還屢立奇功,混得風生水起。

    就連戶部尚書,都有意爲其與宰相府的千金,牽線搭橋。

    ……

    ……

    往事種種,在漢子們眼前回放,一個個懷疑又害怕。

    “黃阿娟,你莫在這裏打胡亂說,即便真是孫二小姐回來了,她不去找那些個害她的人索命,嚇死更夫左二郎有甚用處?!”

    另一個漢子應聲附和:“可不是嘛!左家二郎老老實實打更敲梆,從不與人爲惡,要報復,也不該拿他開刀!”

    黃阿娟哎呀呀連嘆幾聲,推搡開幾人就要往衙門裏去。

    別人不知道,慣常同各家各戶的媳婦婆子們嘮嗑閒聊的她,豈能不曉得,那左家二郎,到底不是個省油的燈。

    活着的人他惹不起,就好借夢編排些鬼怪異談逗趣解悶,喬家孫二小姐,自然也在其列。

    有時爲了讓人相信他口中不着邊際的瞎話,他甚至會特意去墳裏盜些死人的東西當作鬼魂顯靈,爲自己的故事佐證。

    也就在昨日,黃阿娟才從左家娘子那裏聽得講,“我家那口子做夢又說了好些胡話,什麼喬家的今秋小姐,不日必將還魂歸來,殺光天下所有負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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