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喬今秋自己,在凌虛的符掌擊壓之下,出體後,受制更多,連退數步後撞到牆邊,然後就像被釘在了牆上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凌虛鬆開道指向她走近,看清她本來的面貌,以及在她身周擴散的十數個不同的鬼魂殘影,泛黃的眼眸微微閉了閉,嘆口氣:“作孽啊!”
無常無悔攙着無因走過來,沒看到凌虛繼續動作,只單手結個慈尊印閉着眼誦經,似在爲其超度清心。
聽明白凌虛送唸的內容,幾人皆有疑惑——這鬼傷人無數,殘暴非常,師父果然不打算將她收了?
但師兄弟幾人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具體如何做,他們的師父自有安排,於是互望幾眼後,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等待。
劉孟齊看不到喬今秋,但見凌虛師徒都站在牆邊,看着牆上的某一處沒有動作,知道惡鬼應該已經被制服,惶恐害怕一瞬消散,整個人放鬆下來,手裏的神符不再託舉,垂着兩隻手歇緩。
“無因,化靈瓶不在她身上,你繼續尋息,去將它取回。”
按劉孟齊的要求,在劉府做了法事之後,師徒幾人便是尋着化玉靈瓶的氣息來到的這艘樓船附近。
“是!”無因頷首,就要出去,但他因爲先前與喬今秋的打鬥,被死死勒了脖子,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走起路來不太穩當,無悔趕忙追上將他扶住:“大師兄,我同你一道去!”
無因點點頭,二人便消失在了船室之外。
幾人說話的時候,房內被斷了命根子的所有人,都還在呻吟不止,劉孟齊只是受了點驚嚇,很快恢復過來,爬起身,來到凌虛身邊,抓住他的道袍問自己關切的事:
“道長!我的血光之災破了沒有?!”
揩着額間臉上的汗,劉孟齊視線落向橫七豎八倒着的天池國護衛,視線落在管家劉滿身上,看其一張老臉疼得煞白,他心裏還忍不住後怕,早將馮司馬的事忘在了腦後。
馮司馬身爲天池國從五品上的下州司馬,雖然官職不大不小,但就這樣無故死在高禾,追究起來,也很不好交代,尤其,他們之間從事的交易,稍有不慎,很容易就會引起兩國爭端,鬧大了他也無法向上面的人交代。
然而這些事情,在此刻的劉孟齊眼裏,啥也不是。
“道長!你倒是說話呀!”
見凌虛只顧誦唸,根本不搭理自己,劉孟齊心急,對凌虛狂拉猛拽。
無常趕忙將人請開,不讓打擾。
“劉老爺,師父正在爲那鬼誦經超度,你不要打擾!”
“超度?還超度什麼啊!趕緊將她祓除了纔是啊!留着讓她繼續害人嗎?”
害別人不要緊,萬一再牽涉危及到我怎麼辦?一回想先前的幕幕場景,劉孟齊便冷不丁打個哆嗦,心裏千百個不願意。
“劉老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這鬼……唉,小道我也說不上來,等師父誦完經,他會同你解釋的!”
“劉老爺,你……”
二人一來一回,爭得不可開交,凌虛倍受其亂,勉強誦完一段,看喬今秋神情果然漸漸平寧,就連她身周那些鬼魂殘影,也都變得平和,沒有了先前的戾氣,他大感安慰。
會心一笑後方纔回過身,衝無常點點頭,後正對劉孟齊道:
“劉老爺稍安,此鬼非常,並不如你所想那般窮兇極惡,貧道留着她,還有用處!”
自從看明白喬今秋體內之所以蘊藏那麼強的力量,是因爲吞噬了十餘隻惡鬼的怨力,且能將她們的術技化爲己用,
而她本身,還存有比較清明的心性,不如其他厲鬼那般,一旦爲鬼,心中的怨念便急劇膨脹,失去當有的是非判斷,淪爲一隻只只曉得復仇危害人間的惡靈,
凌虛便想着,如果能將其度化,使爲更好地超度其他亡靈所用,這世上,或許就能少些厲鬼作惡的慘劇發生……
“不過,利用這隻鬼,也有風險,萬一她不爲所用,反倒藉機壯大力量,屆時連貧道都奈何不得,可就麻煩了!”
預想到不好的結果,凌虛臉上的皺紋變得愈發深刻,但當他再看向劉孟齊,不由又多出幾分把握,心說這鬼與劉家的這位孟齊老爺之間,淵源糾葛頗深,只要尋根究底,從源頭上把問題解決,那想要將其戾氣完全祛除,也並非不可能。
“劉老爺,這鬼,你可識得?”
一邊問,凌虛再次隔空畫出一符,使喬今秋的身影在牆體上顯現後,指着她問劉孟齊道。
劉孟齊因爲聽到凌虛說要將惡鬼收爲己用,整個人都變得暴躁憤怒,來回指着凌虛無常的鼻子,正要破口大罵,忽而聽得凌虛的問話,下意識就回了一聲“我怎麼可能認得”,視線卻不由自主循着凌虛的指尖去望。
看清牆上喬今秋的樣貌,劉孟齊有些怔怔,心想這鬼似乎有些面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不過長得可是真漂亮,被這樣的鬼纏上……
劉孟齊剛美美地想象了一下美人臥榻,軟玉在懷的場景,便猛覺下體一涼,似有冷風颳過,後趕忙捂上,疑惑擡眼時,正對上喬今秋冰冷的目光。
這小美……小女鬼這般憤怒地看着我做甚?難不成我惹到她了?先前對她動手腳的,不是馮司馬嗎?
從馮司馬被解去手臂開始,劉孟齊就知道有什麼“髒東西”附在那個舞女如蘭身上,且十分厭惡被男人觸碰,所以纔會將馮司馬甚至在場所有男子的命根全部廢掉。
“若不是我有神符保命,只怕現在也跟他們一樣了!好險好險!”拍着胸脯,劉孟齊露出劫後餘生的喜悅。
“但她不是已經被凌虛老道制服了嗎?怎麼眼神還這般兇狠?而且,凌虛老道讓她動彈不得,她不應該更恨他纔對嗎?怎麼只盯着我看?
像是想將我喫進肚子似的,難不成,我與她之間,還有別的糾葛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