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磊楊直從驚到怕,然後變成怒,沒敢望向魯強,只指着邱南:“你少在這兒落井下石誣衊我們!我們根本不知道有那樣東西!還有如果你真有見過,爲什麼不早說出來?”
“是不是落井下石,你們自己心知肚明!我先前不說,那是因爲我也才知道魯強系被人用什麼方法殺死的啊!
如果不是同那上面寫的一樣,我怎麼能確認兇手有看過他的祕密,怎麼知道是你們之中的某人……”
鄭磊楊直沒有聽邱南把話說完,只一半就開始反駁:“我們心知什麼肚明什麼,擺出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有本事說出個所以然來啊!只會故弄玄虛!”
二人說罷,也朝向高也,“不要聽他在這兒胡說八道!他這明顯是居心叵測……”
“我怎麼就居心叵……”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爭得不可開交,卻沒爭出任何明堂,驛丞最先忍受不住發了話,“究竟是不是你們,用事實說話!只要講清楚當天晚上你們都在幹什麼,誰還能平白無故抓你們去見官不成?!”
自認嫌疑得到洗清的驛丞,說氣話來義正嚴辭,氣勢十足。
高也看了看同樣鬆一口氣的廚夫槓夫他們,態度卻沒有緩和,“不只他們二人,你們的供詞,仍舊重要!清者自清,若實在想不起當時的情況,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判定你們到底誰是兇手!”
“什麼辦法?!”李安元岑一同問。
但高也沒有直接回復,而是走去了還被縛在空中,神色一直呆呆,不敢看任何人、若有所思的魯強身邊,同他低聲問了一些什麼。
當得到魯強的回答,高也方纔說明,需要大家全都到馬廄旁邊去。
衆人都一頭霧水,但不得不跟在後面。
而他們之後無人注意的地方,有一道人影小心翼翼地隱蔽跟隨。
到了馬廄,高也循着馬廄看了一圈,才同衆人道:
“案發當晚,魯強是在查看有問題的料草的時候,被兇手襲擊的,雖然魯強沒有看到兇手的樣子,但這些馬匹,卻有目擊到整個案發的過程!
馬都是有靈性的,否則它們也不會因爲每天夜裏魯強的到來變得驚躁不已!
所以按理來說,只要通過將當時的場景復原來觀察它們的反應,就一定能找出誰是兇手!”
聞言,衆人互相望了又望,都對高也的說法表示懷疑,只有一人,臉色不留痕跡地微微變了變。
高也的聲音仍在繼續:“魯強,你應該沒有忘記自己當時是個什麼狀態吧?”
“沒……沒有忘……”魯強答得期期艾艾。
“那好,那就請你先同我單獨描述一下,當天夜裏,你處在哪個位置,是個什麼姿勢!又是從哪個方位,被人用什麼如何偷襲的!”
魯強緩緩地應聲好,收回飄遠的思緒細細同高也講。
講完後,高也回頭衝元岑道:“岑兄弟,你的身形和死者差不太多,可能幫忙假扮一下?”
突然被叫到,元岑有些愣愣,但還是點了頭同意。
然後高也便按照魯強所說,讓元岑站去了對應的馬槽前面,以右側身面向棚燈。
但在元岑準備彎下腰,做出專注地播弄查看料草的姿勢時,高也忽然將他叫住。
“好了岑兄,更細緻的,一會兒聽我說完再繼續。那……你們誰先來?”
高也再問了一遍,新來的邱南上前走了兩步,“讓我試試!”
驛丞眉頭一皺:“你跟着瞎湊什麼熱鬧!”
邱南:“你們不是都不想動嘛!就讓我來起個頭,好證實一下,我不是兇手啊!”
說着,邱南人已經到了高也身邊,高也看了看他,沉默一瞬,點頭:“那你注意復原當時的場景!不要被發現了!”
“嗯!那我拿什麼將他打暈?空手嗎?”
“這個需要結合你自身的情況來看!
因爲人不一樣,選擇的方式也會不一樣。
如何選擇最佳的偷襲方式,也是判斷的一個重要部分。
好比你,與身長六尺半的魯強身形相差無幾,你可能直接用手就可以將他打暈,那麼在馬兒們腦中刻印的,就會是你空手上前偷襲的畫面,你的形體樣貌,襲擊時的動作,都會對它們產生影響!”
“噢!那我就知道了!”
聽完高也的解釋,邱南勾脣一笑,空着手就躍躍上前,沒有任何遲疑。
不過在邱南動身之前,高也湊近邱南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才拍着他的肩,同他一起上前。
到了廄槽附近後,高也自覺站去了一邊觀察。
而除高也之外的其餘人,全都退到牆根處,由李安負責提醒,不讓發出一丁點動靜,也不讓看到邱南具體如何行動。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元岑便按高也說的,“專心致志”查看起了料草裏的古怪。
邱南則躡着手腳小心翼翼挪去了元岑右側方的陰影裏,然後舉起手臂,朝着他的頸部,奮力劈砍而下,只在接觸到元岑的那一刻,猛然抽力。
隨即,元岑便順勢做出倒地的動作。
當二人一系列動作做完,確認好馬匹都有些什麼反應,邱南才被高也叫停。
不過在他回去之前,高也又叮囑了一遍:“不要透露你是怎麼做的,以及你測試的結果!”
邱南點頭,然後故作神祕地退了回去。
“怎麼樣?馬有受驚嗎?”衆人齊問。
但邱南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李安提醒他們不要閒聊之後,問了下一個誰上。
“我去吧!”
繼邱南之後嘗試的,比魯強矮又壯的廚夫。
廚夫站出來,找到一塊木板提到馬廄旁。
高也按照先前一樣的方法,同他也小聲做了說明。
廚夫結束後,依次是槓夫、獸醫。
槓夫獸醫都比魯強高又壯,選擇了空手;
而驛丞,比魯強矮一個半頭,但胖了兩圈,選了木棍;
鄭磊和楊直,相對魯強,或高瘦,或形體相似,都選擇了空手。
然而,當所有人都嘗試完,最後互通答案,大家才知道,廄裏的馬,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反應。
衆人又疑又惑,不是說,只要復原當時的場景,就能通過馬兒們的驚躁程度找出兇手?
這什麼反應都沒有,還怎麼找?
衆人無一不將視線投向高也,緊緊地盯着他,想知道他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連着往地下倒了六七次的元岑也有些崩不住了,心中埋怨高也:這人不會是拿我當猴耍呢吧!
正想着,高也忽然一笑,成竹在胸地走去了他們其中一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