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也看了看李安,再看看已經快到身邊的史雲楚,眉頭皺緊,這樣下去的確不是辦法,可他也拿史雲楚這樣的女人沒轍,若不然,他五年前,也不會被人陷害後家破人亡,自己也被貶到宜蘭城去當捕頭了。
但管好自己還行,人史雲楚又沒來騷擾他,想插手,可都來不及開口,便會被史雲楚堵得無話可說。
不僅拿他們不經允許強闖強佔民房說事,還拿自己從來只有被男人欺負的女子身份叫屈,最後還說他們自己思想齷齪,纔會見誰都水性楊花;明明她只是“關懷他人”,卻被過度誤解,她的苦楚,又與何人說之類。
無可奈何,高也只有閉嘴,還是元岑拍着李安的肩安慰:“道長,身爲男人,被摸一摸也不會掉肉,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就將就着忍一忍!”
說完便不再多管,團了團被當作枕頭的包袱,翻個身睡去。
李安見沒有人肯幫自己,只好求助於喬今秋,“鬼丫頭,你在嗎?”
連喚了三聲沒有迴應,史雲楚又緊緊貼着自己的胳膊,李安鼻子眼睛皺一起,在心裏嘆,難道自己的“清白”,真就要毀在這樣一個女人手裏不成?
雖然比那綺雲閣裏的老鴇有姿色,也不是不好女色,但他可不想被“霸女”硬上弓啊!
正想着,李安害怕看到那兩團白而緊閉不敢睜開的眼睛,忽然感到一陣清涼,旋即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史雲楚身上的溫熱在離自己遠去。
李安睜開眼,只見人已經被拖走到了門邊。
門吱呀一聲大開,然後史雲楚便被一股力量扔了出去。
整個過程發生之快,史雲楚都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已經躺在了冰涼溼漉的泥窪地上。
感受着臉上不斷打落的雨滴,她怔怔地回過神,然後很快意識到不對起身拉門要再入內,卻發現門被關得死死的,哪怕使出渾身解數,也連一條縫都拉不開。
拉不動,她便使勁兒拍喊,讓放她進去。
但喬今秋早已將整個小屋罩護起來,任史雲楚如何折騰,都一點聲音都傳不進房內衆人的耳裏。
如此,衆人才終於得以安眠半夜。
翌——高禾十八年十月初三日。
天不見亮,稍微歇息了一陣的高也便睜眼醒來。
看房內東倒西歪躺着靠着睡覺的大家,他沒有客氣,喚幾聲沒有人清醒,便直接上了手薅動。
“天亮了啊!”
元岑揉着惺忪睡眼起來,打個哈欠,看到窗外還黑着,便又倒下去準備繼續睡,高也將他再次薅醒,李安也滿眼血絲地坐起來茫然四下望了望。
二人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臉上的疲憊,不由苦笑,接着便不情不願地開始收拾整理。
“別磨蹭,趕緊收拾喫點東西上路!”
高也說着,朝元岑扔過去一隻餅,水囊也隨之遞到他們每個人手上。
無悔四下望了望,沒有感受到喬今秋的氣息,不由疑惑問李安:“小師弟,你把今秋小姐收回紫檀柩了?”
“那她跑哪裏去了?”
邊說着,無悔將羅盤拿出感應,確認喬今秋不在附近,師兄弟二人,包括高也都有些慌神。
“這天都快亮了,她不知道自己不能見光嗎?還亂跑!”
李安看看高也,發現他已經“整裝待發”,又補充道:“這馬上就該出發了,不是耽擱時間嘛!”
無悔收起羅盤,也顧不上喫點東西墊飢,就欲開了門出去尋。
亂跑和耽擱時間都是小事,萬一她在外面遇到些讓自己不高興的事,又開始控制不住怨力暴走傷及無辜,那就要出大麻煩了!
見無悔形色焦急,李安高也也不敢怠慢,跟着要走。
但出門之前,看到那些個還在喫乾糧喝水的護衛,擔心他們趁機“逃走”,高也便同元岑吩咐:
“岑兄,勞你領着大家在此等候,我們去去就回。”高也的話說完,便迅速跟着李安無悔他們跑沒了影。
元岑伸出手想要喚止,但聲音還卡在喉嚨裏,後看看那些個將他望着的護衛,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喫……兄弟們喫好喝好啊!”
護衛們沒有答話,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
元岑大感不妙,怎麼能讓他來守這些人啊,他不過一手難縛雞的文弱“書生”,就是再喫幾斤大力丸也不可能守得住啊!
雖然聽無悔說,這些人有一半都沒了命根子,但他們四肢都還健全吶,一人動一根手指頭都能將他捏死,況且還是六個大漢……
緊張又害怕,元岑大氣都不敢喘,拿着燒餅,不知要不要下口咬。
而另一邊,高也李安追着無悔離開小木屋,卻沒有了方向。
天地太大,喬今秋的氣息太弱,又經雨水乾擾,他們根本無從辨別喬今秋的魂魄飄往了何處。
正四望猶豫不知往哪裏去尋時,夜半被喬今秋扔出小屋的史雲楚,在小屋旁邊掩雨的小棚裏哆嗦着身子睡覺,嘴裏不停呢喃着什麼,將他們的注意吸引。
聽到聲音,高也他們急急跑過去。
本想問問史雲楚她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或者說有沒有看到喬今秋去了哪裏,但話沒有出口,他們便都意識到,這女人不可能清楚。
喬今秋自史雲楚晚間出現,便將自己的身子隱匿進了空中,旁人根本無法看到,即便有所感知,也不可能將其與他們要問的聯繫對應起來,於是又紛紛散開到不同的地方準備挨着挨着搜尋。
無悔往東;李安往西,高也從李安手中要了能感應亡靈的墜子往南而去。
慢慢地,天雖然還黑着,但已經有了放亮的趨勢,循着整個山林找了兩圈一無所獲的高也幾人重新在小屋門前聚首,還沒開口說話,便聽見屋子裏傳出元岑的呼喊悲號之聲。
衝進去一看,只見人手與腿被反綁在一起,一搖一搖地趴在地上像是一把安樂椅,他的臉旁,是被塞了嘴然後吐出來的麻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