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星詫異的說:“你居然這麼有悟性?”
惠慧卻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有悟性,是那幫蠢材根本不知道他們學的東西,根本就是給女人練的。”她說着又喝了一杯酒,然後拍着桌子笑了起來。
明晨晴聽的很想知道惠慧爲什麼這麼說,但是又不好意思問,於是用手肘戳了一下江小月,江小月反應過來,問惠慧:“爲什麼這麼說?”
惠慧嘆氣說:“要說這個,就又要講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那就趕緊講呀,買什麼關子呢?”南辰星也忍不住了。
惠慧又喝一杯,這才娓娓道來。
相傳上古時代,曾經有個家族,家族以天狐爲家族圖騰,家族裏基本都是女性,這個家族禁止女性外嫁,找愛人可以,懷孕生子都可以,就是不能外嫁,要是非要結婚,必須是男子嫁進來,而且還必須滿足幾個條件,一不得干涉家族內部事宜,二不得再與原來的家族有來往,三不得干涉配偶,也就是老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不能管。
聽到這裏南辰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聽起來她們的制度很像是母系社會。”
幾鬼一人都瞟了她一眼,嫌她打斷了惠慧,南辰星馬上閉嘴。惠慧這才又接着說:“這個家族繁衍生息三百餘年,家裏出了一個女孩子,在家排行十三,後來這十三才到十八歲,就被從家譜上刪去了名字。”
“爲什麼?”這才所有人都忍不住問了,惠慧抿着酒,慢慢說:“因爲她愛上一個男人,男人畏懼她家家規對男人沒半點好處,死活不肯進她家門,說服她跟自己走,十三爲了追求幸福,就叛出家門跟着他走了。最初她們過得其實還挺幸福的,十三一身本事,走到哪裏都是這男人最大的依仗,這男人自然對她也很好,後來她生了孩子,又把本事教給孩子,最初無論男女都跟着修習她從家族帶來的功法,女孩子們個個都很出類拔萃,因爲這功法本來就是給女子練的,男子練了,悟性最高,也不過學個飛檐走壁的外家功夫罷了。只是隨着時日久了,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家裏的女孩子開始要學女工女德了,修習功法反成了次要的,就這麼過個百八十年,後代再有女孩子,都不讓她們學了,只讓男孩子修習功法,再後來,這功法真真的用途都被人遺忘了,家族裏的男人修習功法,女孩學女工學婦德成了天經地義的事情,沒人知道.........”
“沒人知道這功法原本其實是女子修仙問道的功法是嘛?”明晨晴還是忍不住插嘴了。惠慧點了點頭,說:“卻不想這個祕密被我發現了,我第一次完整的知道這個功法的運轉方式後,試了一試,當即就發現神清氣爽了許多,等我到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能以氣馭劍了,但我不敢讓家裏人知道這事,而且我也很奇怪爲什麼我才十四歲就能練到這種程度,我父親終其一生都做不到以氣馭劍,繡娘看我疑惑,就悄悄兒的偷了家譜給我看,家譜上記載了功法的來歷,就沒有別的了,我還是不明白,就看了很多很多書,終於在野史雜記中發現有這樣一個上古時代的家族存在,我把這兩者聯繫到一起,很多事情突然就能理順了,道理也就懂了。”
南辰星忍不住問:“所以你其實是神仙?”
明晨晴冷笑一聲,說:“不過就是個半吊子的修士罷了,有沒有修到結丹都不好說,算個屁的神仙?”惠慧冷冷看她一眼,說:“我六十歲就結丹了,現在該是成嬰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始終卡在這一關口,這三十餘年,無法寸進半步。”
惠慧於是又把話題撿起來,說:“後來就是我爹要把我嫁出去,我不肯,抱着繡娘哭,求她救我。那會年紀太小,本事是有了,心理素質卻太差了,怕被迫嫁人,又怕反抗了會被我爹發現真相被打死。繡娘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把她攢的私房全給了我,讓我連夜逃走,然後我就逃走了。這一走,就是十年。”
惠慧說到這裏,突然有些哽咽,她勉強鎮定了一下,噓口氣,又說:“這十年,我在外面闖蕩,眼界開闊了,對自己也很有自信了,知道在這塵俗中,我基本等於無敵,我也不再畏懼父兄們的權威了,而且我非常思念繡娘,我想回去看她。所以我就回去了,然而我回去以後才知道,繡娘因爲放我走了,被我父親毒打,落下一身病,我去時,已經病入膏肓,她看到我時,甚是欣喜,說她苦苦挨着,就是不放心我,又想着我會回去看她。”
惠慧說着,突然一行清淚流下,旁邊坐着的幾個也不敢問她,就這麼沉默的聽着。惠慧又說:“我當時心痛如裂,又恨自己當時年紀太小,不知道該把她也一起帶走,又恨父親歹毒,對她這麼個女子也狠得下心下這麼重的手,當時就想帶她離開。我父親自然是不答應的,我強行將她帶走,父親就要阻止我,被我的劍氣衝到,當時就不行了,他年紀太老,又沒什麼修爲,把功法當武術練,練了一輩子,連個氣感都沒找到,怎麼可能經得住我的劍氣。看他口吐鮮血倒下,我幾個哥哥就不答應了,我封了九成的功力,跟他們連翻單挑,把他們全部擊敗了,他們才震驚莫名,問我倒地怎麼會事,我這才告訴他們,這家傳功法本來就是給女子練的,這功法很多地方複雜難解,就是因爲它完全是爲女子量體而裁,錯一點點都不行。可嘆他們練了那麼久,連個皮毛都沒學到。”
“後來,我就帶走了繡娘,想治好她的病,跟她好好生活下去,但是她的病已經太重了,我也無力迴天,可我實在捨不得她離開,就跟旁門術士學了養鬼之法,把她的魂魄養了起來,讓她陪着我。”
“啊?”明晨晴是聞言詫異的說:“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就是地府重點打擊對象。”惠慧此時神情淡漠,眼神神思沉沉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憶往昔,聞言說:“我又沒有養鬼害人。”
“後來呢後來呢?你快說你的。”南辰星催促。
惠慧聞言又說:“哦,後來?後來呀,我只想着與她一起,別的都不想管不想問了,我也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是什麼樣個感情,只覺得只要她在,什麼都好,隨後多年,我的修爲止步不前,我甘於平凡,蟄居一隅。一直到我早年得罪的一個仇家找上門來,我落敗幾乎被殺,還是她護了我,帶我逃走,然後她說,就因爲我過於牽念她,所以將自己困在自己的心結中,始終不能突破,也不能過自己的日子安然生活。我不解其意,她就騙着我發了毒誓,就算沒有她,我也會好好活下去。誰知道等我發了這個毒誓以後,她就自己魂飛魄散消解了自己。”
“啊?”葉子楠呆呆說:“原來是個悲劇故事呀?”她說着看一眼南辰星,也神思沉沉起來。南辰星摸着她的腦袋,說:“你別瞎想,我們不一樣。”
惠慧卻又把一口酒灌下去,說:“我答應她要好好活下去,自然也就一直好好活着了,可這樣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葉子楠卻疑惑的問:“你都這麼厲害了,還有仇家差點能殺了你?誰呀這麼厲害?”
惠慧說:“我那時還沒現在這麼厲害,那個仇家也不是一般人,明隊長說不定知道那人。”她閒淡的看一眼明晨晴,似有嘲弄之意,明晨晴也冷眼看着她,不做聲。
惠慧這才說:“這人是個茅山術士,鬼陰宗的人。”
這話一說,明晨晴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說:“我知道鬼陰宗,正是地府千百年來的心頭大患,這個宗派的跟茅山一派源自同宗,只是茅山道士驅鬼抓鬼卻從不養鬼,養鬼是門中大忌,可是門派中還是有人利慾薰心,五百多年前就出了這麼一個人,叫棕傾,他養了小鬼供自己驅使,欺男霸女,貪財無度,就被茅山派趕出了師門,然後這個棕傾就自立門派,從而有了這鬼陰宗,鬼陰宗的人精通養鬼之術,厲害的能養五個大鬼供自己驅使,你這個仇家叫什麼?是不是也姓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