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蕖湊過去,用手指挨着傷痕摁下去,沒敢用力,輕飄飄的。
手指剛碰到肚子,野高大的身軀往後縮了縮。
景蕖皺着眉,“疼麼?”
野搖頭,猶豫半天,才憋出來句,“癢。”
沒想到野居然怕癢,景蕖笑出聲來,“我碰到你癢癢肉啦?忍着,我稍微用點力。
你要感覺疼,趕緊開口,主要我看不到傷口裏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別再給摁受傷。”
野點頭,“好。”
景蕖就順着傷口,輕輕按壓過去,野沒開口喊疼。
他手指摁過的地方,也沒出現異常,看樣子是真恢復的很不錯。
景蕖略微驚訝,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小還丹不愧是療傷聖藥,能再生肢體的神器。
這麼說,倒也不全對。
野能這麼快恢復,小還丹能佔一半的功勞,另外就是野本身體質很好。
還有就是,他給喂下去的那幾顆大紅藥,造血效果棒棒的。
不然,就野那天流的那麼多血,夠虛弱好久。
景蕖收回探查傷情的手指,略微笑笑,“確實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走動。
打獵暫時別想,正好明天我想找人,把那片荒地開出來種菜,你跟我去。”
既然傷口恢復的情況很不錯,野又閒不住,景蕖就乾脆把人安排在自己身邊。
一是開荒只需要把野草割藤蔓割掉,堆在那曬乾後燒掉,再把泥土翻翻,平整成菜地。
比打獵容易些,不容易撕裂傷口。
二來,就算野的傷口臨時出現狀況,他還能進行急救,算是比較兩全的方法。
野雙眼亮晶晶的點點頭,“好!”
只要不是讓他躺在洞裏睡覺,打不打獵,都沒問題,在洞裏躺着,他渾身難受。
景蕖看着野,笑着搖搖頭,這是個典型的行動派,不愛說話,就愛埋頭做事情。
計劃好明天的工作,景蕖回自己洞裏睡覺。
在鋪滿茅草的牀上打個滾,蹭蹭柔軟暖和的獸皮。
從牀上坐起來,開始翻檢倉庫物資,把要種的種子集中在一起。
包括他計劃種植的紅棗、枸杞、萊菔子,就是蘿蔔籽,蘿蔔他是準備大量種植的。
畢竟耐寒,很好儲存,而且蘿蔔全身都能喫,蘿蔔纓能用來醃鹹菜,積酸菜,都很好喫。
蘿蔔就更不必說,和着肉燉,又香又管飽,夏天還能涼拌着喫。
等需要儲存,蘿蔔乾、泡蘿蔔都是極好的。
說起蘿蔔,景蕖就想到白菜,這兩可是黃金搭檔,可惜,他沒能找到白菜籽。
除開前面這些,藥材裏面,還翻出來白扁豆、赤小豆、花椒、黑胡椒、烏梅、梔子。
還有山楂,從山楂肉里扣出來的籽,希望種下去能活,不活的話……影響不大!
反正很少人需要消食,喫都喫不飽呢。
況且部落裏沒糖,單喫山楂簡直能酸掉牙齒,能不能種出來,都無傷大雅。
他還在藥材裏找到山藥和龍眼。
可惜這兩樣,都是炮製好的藥材,沒有留下種子,只好先放棄。
另外就是用作調料的辣椒、和姜蒜。
這些都是種子,他可以偷摸扔到地裏,等植株長出來,再假裝認識,移植出來栽種。
可蔥是整顆帶根鬚的,大約有尺來長高,不太好不引人注意的取出來。
還得琢磨琢磨,想想辦法。
等天亮,景蕖喝過肉和野菜熬的湯,跟野扛上石鋤,領着五個半大孩子,準備去開荒。
景蕖看上的那塊地,很平整,沒有高大喬木,連灌木叢都很少。
地裏長滿茅草,和某種帶刺的藤蔓,藤蔓很密集,大約有兩人高。
是野生木香花。
木香花的生命力十分頑強,堪稱見土就活。
這種植物的砍伐,得蹲到地上,用刀把挨着地面的根砍斷,再把枝條藤蔓砍成細段。
等晾曬到半乾,就可以用來燒火,燃燒的時候會發出“噼啪”的聲響,很是熱鬧。
而且燃燒的時候,會自帶植物清香,是烤肉首選。
他拿着刀,想先砍兩下,給幾人做示範。
景蕖舉着刀,用力砍向木香花根,石刀很鈍,藤蔓根部又韌性十足。
砍上去,力量反彈回來!震得他手掌發麻,差點沒握住刀。
野在旁邊看着,“我來。”
說完拿起旁邊大號的石刀,走到景蕖位置上,蹲下,舉手揮刀。
“咔嚓”一聲,藤蔓根部應聲而斷。
景蕖,“……”
旁邊看着的孩子們,“野真厲害!”
確實厲害,景蕖看着野就蹲着的姿勢,手裏石刀揮舞成小風車,“咔嚓”聲音不斷。
矮身從縫隙裏鑽進去,跑到藤蔓密集的內部,在他身後,藤蔓失去支撐,慢悠悠的倒下來。
景蕖看得目瞪口呆,旁邊的孩子們,已經舉起石刀,開始“噼裏啪啦”的剁起藤蔓來。
景蕖趕緊提醒,“你們小心點,別被刺扎到。”
孩子們嘻嘻哈哈的笑鬧着,“不怕,我們身上皮厚,扎着不疼。”
景蕖無奈,只能拎着自己石刀,跟着幹活。
就這樣,野在前面砍,他們在後面整理,效率比景蕖想象中快的多。
這片土地面積,約百來畝,景蕖原計劃是先開兩畝左右出來,留半畝種各種調料。
拿半畝種白扁豆,剩下一畝都種上蘿蔔,這兩樣都是能當主食的,尤其是部落裏不缺肉。
用肉燉白扁豆和蘿蔔,簡直美味。
另外,紅藥和枸杞,還有烏梅、花椒、胡椒都是樹狀,不能種地裏。
長大後,會遮住其他作物需要的陽光,他準備種在邊緣。
蘿蔔可以種三季,他種春蘿蔔,主要爲留種。
祭祀說過,部落靠山喫山,水季、旱季、和風季都不太缺食物。
唯獨寒季溫度低,持續時間長,沒有獵物,部落的日子會特別難過。
所以景蕖計劃等到秋天,再大量種植。
在寒季來臨前,收穫儲存起來,留到寒季喫。
當然,還有個原因就是,偷偷往地裏撒種子,不能撒太多。
不然部落裏的人,恐怕會有所察覺。
所以他準備每樣先種那麼幾顆,留好種,等到風季再大量種植,寒季前收穫。
結果野在前面不停的砍,後面的孩子們都嗷嗷的,卯足勁用功。
景蕖被感染到,熱血沸騰的跟着幹活。
午飯隨便對付點,便又投入開荒的行動中,等晚上狩獵隊和採集隊回來。
地已經被砍出來五分之一,差不多有二十畝。
景蕖差點累癱,晚飯都沒力氣喫。
他欲哭無淚的揉着自己的手腕,給孩子們挑肉裏扎進去的刺。
這些刺若是不挑出來,很容易化膿。
魚揹着一揹簍帶根的野菜,過來找他的時候,景蕖正在嘆氣,“簡直要命,我感覺要過勞死。”
以後再不跟野同路幹活,野簡直不是人!
那二十畝地,半數都是野自己砍的,野在前面咔咔咔砍完,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上。
便折回來幫忙,景蕖累得要死不活,他到好,這會正精神奕奕的喫烤肉呢!
魚笑着把揹簍放下,“我都連根挖的,你看看能種麼。”
景蕖扒拉着揹簍,看着裏面野菜,“車前草、馬齒莧,咦,你挖着野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