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像飄在海上,自始至終沒有目的地的一葉孤舟似的,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的這份“不真實”的縹緲感覺到底來自於何方,以及它的源頭又是哪裏。
只是,在那一片恍若麥穗般的金黃中,她就在那裏——沒錯,她此時此刻就身處這彷彿黃金一般的海洋中,剎那間便忘我地盡情展現着那“不被任何人所知”的一面。
又或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面......”
“大家還精神嗎?自上次情人節Live以來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這聲音是?!”
“Untime的主唱吧?”
那輕柔又活潑的聲音,就彷彿婉轉的溪流似的瞬間闖進了所有人的耳朵!幾乎就在同時也霎時間便讓人羣驚呼連連——2.14,就在差不多半月前的那次Live上,所有人幾乎都對這個聲音記憶猶新。
沒錯,是那麼的活潑;那麼的純粹,同時又能瞬間抓住幾乎所有人的視線......猶如春天般生機勃勃的這個聲音,彷彿只用了數個瞬間就輕而易舉地讓所有人都沸騰了起來——
“我是Untime的主唱,筱!如果大家還記得的話麻煩還請給點兒迴應好嗎?”
筱話音剛落的瞬間,所有人幾乎都異口同聲似的迸發出了她一直在暗暗期待着的歡呼聲。這頓時不由得讓她如釋重負似的鬆了口氣,因爲直到剛纔筱還在想:如果連一星半點兒的迴應都沒有的話,該怎麼辦來着。
然而此時此刻,她的表情總算是變得有點兒讓人放心了。
而這時候,正巧奏也帶着櫻,以及朧一塊兒來到了廣播室——並悄悄地站在了筱的兩旁,彷彿像是在爲她加油鼓勁似的。可是靈機一動的筱卻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將C位讓了出來,緊接着鍥而不捨似的用眼神示意奏......彷彿是要她也做些什麼似的。
“真是的,拿你沒轍——”
“我是Untime的貝斯兼鍵盤手......奏,請多指教。”
她雖然嘴上那麼說,可仍舊毫不猶豫地來到了原本應該屬於筱的位置上——緊接着用手稍稍撥了撥貼在耳後的幾根髮絲後,也順理成章似的向所有人打了招呼。
然而她的話語裏,卻彷彿連最基本的抑揚頓挫都感覺不到,反而有些讓人覺得無精打采似的。
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錯覺,只是因爲奏覺得如果僅僅只是應付筱那心血來潮似的“自我介紹”的話,那麼也就沒有必要特意向聲音裏注入“感情”。所以她纔會用和平時差不多的語調與口吻......
雖說並不是不行,但是總隱約讓人覺得有種“毫無干勁兒”的異樣感摻雜在其中似的。
也和那次Live時完全不同,甚至有着人格方面的差異。
“這畢竟不是Live,有着明顯差別,纔是正常的吧?”
如果問她原因的話,那傢伙說不定很可能會這麼回答吧?然而,話雖如此,可她的“毫無干勁兒”卻還是猶如當頭棒喝似的剎那間便澆滅了筱的興致。
“喂,別把你的失望表現得那麼明顯好嗎?!”
“哼!早知道就該把你一個人撇下的,奏。”
她那噘着嘴氣鼓鼓的模樣真的讓人不由得想笑。沒錯,這傢伙從以前就是這樣,彷彿她那成熟、知性的一面永遠是屬於“舞臺上的另一個自己的所有物”似的。
而像是現在這樣的瞬間,理所當然是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她。簡直就像個自始至終在拒絕着長大的孩子一樣不由得讓人想要去保護。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我說,早上好歹是我叫你起來的。你這算什麼?把我撇下?口氣倒是不小啊......可遺憾的是這種事絕不可能會發生的。不如說,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我應該也能安心退出樂隊了吧?”
“別在這種時候說這麼恐怖的隱退宣言好嗎——!”
話音剛落,彷彿近在咫尺似的人羣,都不由得被如此始料未及似的對話逗樂了。緊接着頻頻傳來陣陣猶如竊竊私語似的笑聲......而也正是在這個瞬間,奏才發現從剛纔自己做完自我介紹後麥克風就一直開着,忘了關——
“爲,爲什麼沒關啊?豈有此理?!”
頓時羞得她雙頰霎時間像是冒火似的滾燙不已,剎那的瞬間好像就連脖子也被那異常顯眼的紅暈給一塊兒牽連了進去!慢慢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變得再也無法隱藏。
氣得她只能歇斯底里地用羽絨服的衣領拼命遮住臉,然後又用最快的速度擰開手裏拿着的礦泉水瓶蓋——“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好幾口!這才勉勉強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有什麼好笑的啊!!”
“不,我們只是單純覺得奏你太可愛了而已喔?我們絕對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然而這話聽起來卻毫無說服力——
因爲此時此刻,櫻、朧,以及筱三個人背對着她,面朝着牆與黑板,早已經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而事實上奏在途中忘了關麥這事兒筱也早就發現了......
原本筱是打算提醒一下的,可不知是好奇心作祟還是別的原因,她決定稍微捉弄奏一下。因爲平時這樣的機會實屬罕見,所以她當然不打算錯過。
“我總算是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看我的了!”
“筱,一般情況下使壞的孩子都會受到懲罰,你知道嗎?”
緊接着奏帶着面如死灰似的表情緊盯着筱一字一頓地說道。頓時那字裏行間透露出的陰森氛圍瞬間便使得筱忽然有種非常討厭的預感,再加上此時此刻就連奏的表情都過於直白地流露出滿滿的惡意......
幾乎就在同時給了她如坐鍼氈似的感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而就算是她早已經意識到了這毛骨悚然似的感覺到底來自於哪裏,以及如果自己繼續裝傻充愣的話,奏即將要脫口而出的事實究竟是什麼,即便意識並察覺到了這一點的筱,此時此刻也仍舊在逞強。
“是嗎?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類型啊——那好吧,喂!外邊那個助理,你可以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