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窗外那原本澄澈的蒼穹,這時候好像也不知不覺蒙上了層若隱若現似的陰霾。
如果這一籌莫展的狀況繼續這樣永無止境似的延續下去的話,那麼明天的Live也不得不終止了。而正當奏不由得那麼想的剎那,憂正好從客廳按照她的指示從壁櫥自下往上倒數第二個抽屜裏將體溫計取來了——
“謝謝。麻煩你了......”
然而憂的任務卻並沒有到此結束,霎時間只見應答都顧不上的他又再次離開了房間。緊接着奏則迅速將體溫計塞到了筱腋下,接下來只能等待時間來告訴他們最後的結果了。
這時候,朧也照着奏的吩咐將溼毛巾輕輕地敷在了此時此刻不停地冒着冷汗的筱的額頭上,希望至少能讓她舒服一些。
隨後憂也把熱水端來了,順便用最簡單快速的方法熬了些稀粥。
“38.2,果然是高燒症狀嗎?”
然而,雖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早已經做好了接受最壞結果的準備,但是當那個結果真的就這麼直白地的呈現在眼前的瞬間,他們還是感到難以置信似的沮喪——
就好像被鋪天蓋地似的洪水頃刻間囫圇吞噬般一樣。
腦海彷彿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軀殼,甚至連正常的判斷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牽連。此時此刻在這個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明白筱的倒下究竟意味着什麼......
可是即使察覺到了又能怎麼樣呢?
對於Untime來說,她是絕對不可能被替代的存在,她的倒下也就意味着樂隊的機能也會在同時陷入運轉不能的狀態。這合奏練習,以及一切的努力瞬間都化爲了泡影與徒勞。
所有人,甚至包括憂都能明白這一點,但是要他把這個事實說出口......那也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但是事到如今除了取消Live之外,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奏,你真的不能代替她嗎?”
“不能。”
面對憂那抱着最後一線希望的試探她連想都沒想便給出了回答。那口吻甚至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爲什麼?爲什麼筱會突然......”
“這傢伙在沒聯絡你的這段時間裏,一直把自己關在錄音室做自主練習。再加上別的瑣事接二連三似的找上門來,最終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也不奇怪吧?”
“瑣事是指?”
“就在昨天她收到了並不是寄給她的情書——”
“情書?”
頓時,憂那啞然與震驚的表情剎那就把他此時此刻的想法全都出賣了......
“你也知道她是個多麼單純又認真的人了吧?”
“也就是說?”
“她爲了迴應那些相當於告白的期待,這些天幾乎都沒怎麼睡覺......”
“巧了,我也差不多是這樣。”
奏話音剛落的瞬間,又不由得脫口而出。結果遭到了她毫不留情地怒斥——
“事到如今你還有心情說這種自以爲很好笑的冷笑話?!”
那嚴厲得不由得讓人害怕的口吻頓時使得憂乖乖閉上了嘴。即使他不知道爲什麼奏會突然衝自己發火。
瞬間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控的奏也馬上向無辜被牽連的憂道了歉。緊接着,她的視線不由得又落在了他剛纔辛辛苦苦爲筱準備的稀粥上。並再次嘆了口氣......
也許是累了吧?
“接下來交給你一個人可以嗎?雖說她現在燒得厲害,可我們能做的也都做了。”
緊接着她便招呼朧與櫻一塊兒出去。並在臨走時囑咐憂每隔一小時給筱換塊溼毛巾,這樣的做法雖然微不足道,然而卻能有效降溫。之後便關上了房門。
“奏前輩,明天的Live怎麼辦?看起來只能取消了吧?”
櫻緊跟着奏再次來到二樓的樂器室,她此時此刻看上去是最失落的一個。
“怎麼可能?只要我還在,就不可能讓明天的Live泡湯!之前就已經說過了吧?雖然我不能代替那傢伙,但是讓Live如期舉行還是沒問題的。”
話音剛落,櫻以及朧都不約而同似的瞪圓了眼睛——
她們就算是絞盡腦汁也想象不出在主唱已經幾乎確定缺席的情況下,奏還能有什麼辦法補上這個“致命”的空缺。
“可是要怎麼做?我們之中可沒有人擁有筱姐那樣的嗓音與演技啊——”
對,如果想像那傢伙,像筱一樣做到在舞臺上盡情地歌唱,肆無忌憚的將“虛僞又無比真實”的一面毫無保留地呈現給觀衆......奏確實做不到這一點。
甚至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即便再怎麼努力;再怎麼垂死掙扎,也都不可能做到像筱一樣八面玲瓏。就彷彿像是戴上了“自相矛盾”似的假面一樣。
那樣的演技與與生俱來的天賦,是自己想要得不得了,但又始終都無法企及的。
畢竟,奏最討厭的就是說謊。所以,像是那樣的事——她絕對做不到。因此,筱對於Untime來說,纔會成爲不可替代的存在。
然而,她卻有着別的辦法。
而且奏也在剛纔的瞬間下定了決心......她要以自己的方式讓Live獲得成功。
“奏,我聽說筱忽然倒下了,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她一直待在褲袋裏的手機卻不安分似的響了起來——
聽筒另一頭,理事長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嚎啕大哭似的!即便此時此刻他不在眼前,奏也能想象到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副表情。肯定不知所措到坐立不安吧?
因爲Live一旦真的被取消的話,他毫無疑問會成爲背鍋的那一個。
甚至可能被直接解僱也說不定。
“是的。”
然而就算事情真的變成了這樣,也與自己無關就是了。
即便此時此刻電話那頭已經慌得魂飛魄散了——
“怎怎怎怎怎,怎麼辦?!”
緊接着,連好好說話都辦不到了,還好幾次差點兒咬了舌頭。那狼狽不堪的模樣,就像是離開水而奄奄一息的魚兒似的......而之前每次發生類似的狀況時,奏都好好的充當起了他“救命稻草”的角色——
“沒事的,理事長。我會讓明天的Live順利舉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