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眼前正一本正經又泫然欲泣似地看着自己的女孩兒。因爲理所當然的理由,她現在緊張得手都好像不聽使喚似的發着抖。
臉上的表情明明非常糾結;非常痛苦,她卻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裝得若無其事——
“我從沒說過你是個麻煩啊。所以,不要緊的。我的想法你就別管了,把想說的都說出來吧?”
“那我做不到!因爲,因爲啊......我不想再被前輩你拒絕一次啊......”
話音剛落的剎那,理莎不由得攥緊了手心,即便就算是不去看她此時此刻的表情,也能想象到她此時此刻的心情。然而同樣的事,憂也已經厭倦了——他不想再做那個主動去把別人內心的想法挖出來的人了。
因爲,那樣實在是太差勁兒了。
更別說,理莎也不會願意聽到那樣的話吧?但是,即便她不願意聽,自己卻還是得把事實告訴她。話雖如此,他卻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着急。而是選擇等理莎稍微冷靜些了再說......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我一旦說出口了,就無法再自欺欺人,也無法視而不見了啊?就算變成這樣也可以嗎?”
“可以的,沒事的。我會好好聽的......”
憂話音剛落,理莎總算是擡起頭來了,雖然是張早就被淚水浸透的臉蛋——甚至,那隱約能窺見的淡妝,都變得有些七零八落了。她現在的樣子,如果換做平時的自己,肯定會毫不留情地笑出來。可是現在,憂卻怎麼也無法做到像平時一樣。
“雖然之前前輩你之前已經拒絕我了,不過我想如果不把這份感情說出口的話。今後我一定會後悔的。說不定還會抱憾終身喔?”
“那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嗎?”
話音剛落的瞬間,兩人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就算,這像極了自嘲似的苦中作樂也罷。可至少它可以證明就算是接下來有某些東西夏然而止了,彼此的關係也不會有本末倒置似的轉變。
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從“朋友以上戀人未滿”下降到“普通朋友”而已。
“話說,前輩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吧?關於我喜歡你這件事?”
“沒錯,不過也是最近才注意到的就是了——”
憂剛想這麼若無其事似的敷衍過去,然而沒想到立刻就被理莎毫不留情似的戳穿了!
“騙人,絕對是騙人的!你肯定一開始就知道了!!”
頓時,被瞬間戳穿的憂也徹底死心似的舉手投降了。同時,臉色就像眨眼間被她逼到了懸崖邊似的複雜——因爲他沒辦法否定啊!既不想對理莎說謊,更不願對自己說謊。
“......”
自欺欺人似的麻醉什麼的,事到如今憂已經不想再嘗試了。
“確實,如你所說我一早就知道了。”
“果然,前輩你這種地方實在是太狡猾了啦!”
那幾乎戳着鼻尖的指責,幾乎瞬間便使得憂只能老老實實接受,幾乎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同時他也再一次深刻的認識到了在這種地方,理莎到底是有多麼強硬、認真。
但是,這也正是此時此刻被她指責得毫無招架之力的真正原因吧?
所以也纔會被說:“太狡猾了!”
“如你所見,我就是個這麼差勁的傢伙啊。所以說,事到如今就別再顧及我的想法了。”
“雖然前輩你真的很差勁,但是就算是知道了;瞭解了這些,我還是喜歡你啊!甚至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喜歡你!!”
“我知道。但是抱歉,我無法接受。不過就算沒法接受,但是能聽到你那麼說,我真的很開心的!”
迄今爲止,爲了說出這番話,自己到底準備了多久呢?
這個疑問好像即便是憂自己也找不到答案,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有種前所未有的如釋重負感。那種感覺就好像原本昏暗漆黑的視野,忽然理所當然似的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一般!
雖然他無法保證理莎此時此刻是不是也能感同身受。然而,無論如何這都是無法掩蓋的事實。
可是理莎卻瞬間被這事實擊垮了——
“早知道就不來了!真是的,果然親耳聽到這種話真的受不了啊......”
頓時只見她一邊竭盡全力用最大分貝的聲音說出這樣的感慨;一邊不停地用夾克袖口擦着那彷彿早已經決堤的淚水。甚至連她自己都數不清這是今天第幾次哭了......
更沒出息的是,還是在自己最喜歡的人面前哭得稀里嘩啦。這簡直羞死人了啊!
然而現在憂也像是事先盤算好似的——即便理莎哭得那麼大聲,甚至在不知不覺的剎那,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而且在那一瞬間彷彿連最後的矜持都早已經被她自己拋到了九霄雲外......他也沒有再去安慰。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打算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這簡直就好像是故意哭給憂看的——從中途開始。
不過就算真的是這樣,憂也比任何人都明白,現在的自己根本沒資格去以任何立場安慰她。
因爲這時候自己的任何話,都會顯得既蒼白又無力。甚至說不定會造成“在傷口上撒鹽”的,本末倒置的效果。
不過如果再這麼一直被不明真相的路人盯着看,說實話真的非常考驗羞恥心......那玩意兒雖然看起來一文不值,卻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所以雖然此時此刻理虧的確實是自己,但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理莎,感覺你如果再這麼哭下去,我會毫無疑問迎來社會性死亡的。”
“我纔不管,都是前輩你的錯!”
“誒......?”
剎那間,這意義不明的音節,瞬間就不知不覺從憂嘴裏自顧自似的跑了出來,甚至連他自己都來不及阻止。而且隨着兩人的對話斷斷續續地持續着,周圍聚集的人也真的漸漸越來越多了!
“哇啊......真的有夠差勁兒的!”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頓時讓憂有種膝蓋中箭似的刺痛感。所以,情急之下的他只能一把拿過理莎直到現在都一直捧着的巧克力,緊接着迅速打開彷彿下弦月似的包裝,不緊不慢似的拿了一顆塞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