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菲麗莎的堅持,阿薩勒茲與菲麗莎先把薩菲送回家,由於天色晚了,所以阿薩勒茲驅車也稍微提了點速度。

    薩菲從珠寶店出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手指不斷摩挲着裝着胸針的盒子的棱角,表情似悲似喜。

    菲麗莎猜測她此刻的心思也許跟弗雷德有關。

    “大小姐,”駕駛着馬車的阿薩勒茲扣響了車廂上和駕駛座的溝通窗,“王太子殿下在前面,您看……”

    聽到弗雷德的名號,薩菲猛然擡頭,難得的帶了點祈求看向菲麗莎。

    雖然很想鼓勵薩菲勇敢地去和弗雷德談一次,但是看到薩菲這般驚慌失措的眼神,菲麗莎還是心軟了。

    菲麗莎推開窗戶,看到他們的馬車距離弗雷德大概還有一百米的距離,而弗雷德應該也不會想到薩菲在她們家的馬車上。

    “繞開他吧。”菲麗莎說道。

    薩菲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然後道:“謝謝。”

    菲麗莎搖頭:“不是什麼大事,薩菲能夠高興是最重要的。”

    高興嗎?也許是高興的吧。

    薩菲捏着盒子的指尖越捏越緊,明明該高興的,卻怎麼都扯不出一個笑容。

    一直在察顏觀色的菲麗莎嘆氣,薩菲和弗雷德之間的情況,她怎麼都看不懂。

    馬車停在了丞相府的門外,薩菲從馬車上下來,然後提起裙襬行禮:“多謝菲麗莎小姐送我回來了,回家的路上請小心。”

    菲麗莎朝薩菲揮了揮手:“明天見呀,薩菲。”

    薩菲點了點頭,看着菲麗莎的馬車在視線中消失後轉身進了家門。

    管家已經等在了堂廳,薩菲問他:“父親呢?”

    管家恭敬地道:“老爺在書房。”

    於是薩菲便往書房走去,書房的門並沒有關牢固,留了一絲縫隙,她可以隱約聽到裏面的人在討論着什麼。

    是丞相和丞相夫人。

    “您確定嗎?”丞相夫人的話語中帶着幾許的顫抖,也許是因爲憤怒,也許是因爲悲痛,“當年拐騙薩菲的那個組織,找到了?”

    丞相低沉的聲音響起:“不算找到,但是已經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很快就能搗破的。”

    薩菲本來想推門的手無力的垂下,退後了幾步,轉身就走。

    進去做什麼呢,提醒父母她曾經的遭遇嗎?除了讓多愁善感的母親抱着她痛哭一場還能有什麼用呢。

    銘刻在她身上的恥辱,她要自己洗刷掉。

    她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的進入了餐廳,在餐桌邊坐下,讓僕人去通知父母準備喫飯。

    丞相和夫人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彷彿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一家三口在和諧融洽的氣氛下喫完了晚飯,薩菲根據平常的作息時間回房複習功課,洗漱睡覺。

    丞相的工作繁重,往往會工作到深夜,直到他結束了工作,丞相府的一天才算真正的結束。

    燈光一盞一盞的熄滅,丞相府陷入了安眠中。

    薩菲在被窩裏睜開了眼睛,她看了一眼在她的房間守夜的女僕,女僕是被允許睡覺的,但是在主子有事叫她的時候必須馬上清醒,所以現在女僕是沉睡着的。

    薩菲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起身,迅速用枕頭與被窩僞裝出了一個人在牀上睡着的樣子,然後沒有穿鞋的下了牀。

    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確定沒有人在走廊上經過,薩菲迅速把臥室門推開了一條小縫,側身鑽了出去。

    因爲是自己家,薩菲如魚得水的穿梭在黑暗之中,躲開了所有巡夜的下僕與守衛,來到了丞相的書房前。

    丞相的書房是鎖着的,畢竟書房裏放着太多重要的文件,但是這種鎖根本難不倒薩菲,她從睡裙裏摸出一根鐵絲,插進了鎖眼。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鎖就被薩菲用鐵絲輕而易舉地打開。

    書房裏很黑,但是對於薩菲來說這都不是問題,她經常進入丞相的書房,丞相的文件放在哪裏她都知道。

    找到她想要的東西后,薩菲藉着月光把文件讀完,迅速放回去,然後返回了臥室。

    而在第二天起牀後,太陽依舊升起,每個人都與平常沒什麼兩樣的正常起牀工作,誰都不知道丞相家的小姐在昨日完成了什麼樣的壯舉。

    只有薩菲眼底掛着兩抹淺淺的青色。

    丞相夫人有些擔憂地詢問:“沒有睡好嗎?”

    怎麼可能睡好呢,作賊心虛這個詞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心虛的一晚上都提心吊膽的,但是面對母親的問話,她還是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嗯,可能是臨睡前咖啡喝多了。”

    母親立即關切地道:“那怎麼不多睡一會,不是下午纔有課嗎?”

    薩菲搖了搖頭:“約了珠寶店的人,讓他們把答謝祭的禮物拿過來挑選。”

    “昨天下午沒有挑到合適的嗎?”

    昨天下午……薩菲垂斂眼眸:“陪同學去幫她挑去了。”

    她以爲自己說的足夠輕描淡寫,更何況她內心也不認爲她和菲麗莎是多好的關係,但是知女莫若母,夫人很是欣慰地笑起來:“交到新朋友了?”

    朋友嗎?不算的吧,薩菲搖頭,她還不知道菲麗莎接近自己的目的,孤身一人習慣了,有一個人突然對她這麼熱情,不由自主地就會防備,認爲對方不安好心。

    “那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夫人卻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熱淚盈眶,“真好,我一直擔心你。”

    很好的人嗎……薩菲想了想,也並不否認,或許只是單純地想讓母親放心:“也許……是個有些傻的姑娘。”

    “那麼有空邀請她來家裏做客吧。”

    薩菲點了點頭,應聲:“好。”

    但是內心她知道,不會有這麼一天。

    如果她沒有惡意,如果她就是那樣傻乎乎地看不懂她的冷漠與疏遠,一味的靠近,那自己這種人,真的有資格與她做朋友嗎?與其等她發現,她想靠近的是一個骯髒不堪的人,還不如自己先疏遠了她。

    如果她的接近是別有所求,那薩菲會在她傷害到丞相府的利益之前,給她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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