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菲麗莎是被失去耐性的阿薩勒茲按着腦袋硬逼着承諾離弗雷德遠一點的。

    “有多遠滾多遠。”他咬牙切齒地強調,並且讓菲麗莎跟着一個字一個字重複。

    “您這是在罵人……我錯了!”菲麗莎剛提出異議,後腦勺上就出現一股大力,看着近在咫尺的地板,菲麗莎識趣地改口,“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後看到弗雷德殿下就繞着他走可以嗎?”

    可以嗎?勉勉強強可以了。

    阿薩勒茲鬆開了手,頭上的壓力消失菲麗莎終於得以擡起頭來。

    “我的髮型都被你搞亂了。”菲麗莎抱怨,就算不看鏡子,她也知道此刻的她是個什麼鬼樣子,被阿薩勒茲扛進來的時候髮型還只能說是微亂,而現在是凌亂。

    阿薩勒茲找來了梳子爲菲麗莎打理她的一頭亂髮:“如果大小姐能夠早一點聽話就沒事了。”

    一邊說着他的手一邊在菲麗莎頭頂靈活的移動着,一點也沒有扯痛菲麗莎。

    哪有主子聽執事的話這種道理,菲麗莎這麼想着,但是她嘴上卻問着:“你是不是把《執事守則》給全部記下來了?”

    《執事守則》是一本流傳了很久的……職業教科書,據說有些家族的執事每年都還需要考試,範圍就是這本《執事守則》,上面大大小小囊括了許多內容,據說是集無數執事心血的大成之作。

    當然菲麗莎是沒有看過的,她不需要看這些,但是她聽別人炫耀過她家的執事親手打理她的衣食住行,連女僕都不用,一言一行完全按照《執事守則》來,甚至貼身衣物都交給執事清洗晾曬。

    阿薩勒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看過,記了一些。”

    然後菲麗莎感受到阿薩勒茲的手從她的頭頂上離開,她拿起鏡子,側過臉照了照被阿薩勒茲用一根絲帶盤起來的長髮,精緻又不緊繃,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莊重。

    只能用無可挑剔來形容,甚至比貝麗——家裏最擅長梳髮的女僕——的手藝還要好,可見他是有認真學習過的。

    可是他並沒有學會《執事守則》的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服從。

    他會在小事上處處體貼,詢問過她的意思後再去傳達命令,但是今天,他骨子裏的專制還是暴露了出來。

    他和弗雷德本質上其實沒什麼兩樣。

    菲麗莎垂斂眼眸深思,大腦理智地收回了對阿薩勒茲身份的質疑。

    問不出什麼結果的,反倒會引起阿薩勒茲的警惕。

    阿薩勒茲倒是沒想到短短的一瞬間菲麗莎腦子裏會轉過那麼多的東西,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畢竟他當時自報家門的時候用的是魔族一個早就埋藏好的長線,絕對是天衣無縫查不出什麼紕漏來的,菲麗莎就算對他的身份再疑惑也沒有什麼辦法。

    然後也差不多到午飯時間了,兩人一前一後往餐廳走去,阿薩勒茲爲菲麗莎揭開了餐盤的蓋子。

    滿滿一盤子的西藍花。

    菲麗莎臉色都要跟盤子裏的西藍花一個顏色,她倒抽一口涼氣,蹬蹬蹬地後退三大步:“我不是很餓,就不喫……”

    “大小姐想去哪?”阿薩勒茲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菲麗莎不敢再動,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不敢不聽阿薩勒茲的話,總之就是莫名其妙地會聽。

    菲麗莎目不斜視,努力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不餓,你幫我吃了吧。”

    她的胃口一直不算大,每日每餐也以蔬菜水果偏多,對於男性來說這些都是一口吞,根本不佔肚子的。

    阿薩勒茲往日裏會把菲麗莎不喜歡喫的東西一併接收,但是今天他明明確確地拒絕了:“大小姐若是不喜歡,那我便讓廚師換一份。”

    菲麗莎急急地開口:“等一下!”由於前世的教養,她不習慣麻煩別人,再讓廚師做一份也挺折騰的,而且這一份必然是要丟了,她實在做不來這種事。

    阿薩勒茲拿盤子的手就停住了,他擡眼看向菲麗莎,見她氣惱地咬着下脣,似是內心有極多的不情願。

    “我喫就是了。”

    菲麗莎走到桌邊坐下,一點沒有淑女氣度的把那些西藍花囫圇地給吞了下去,嚼都不嚼,直接吞。

    阿薩勒茲看得心驚,正要上前奪過菲麗莎手中的刀叉,卻被菲麗莎一把推開,捂着嘴急急地往外跑。

    糟糕……做的過了。

    阿薩勒茲立即跟上,看她跪在小花園裏的噴泉邊上吐得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他後悔極了,他這是在做什麼,拿了對付蠢弟弟利未安森的法子來對付一個嬌弱的大小姐,他是腦子進水了嗎?

    他跪在菲麗莎身邊,體貼地送帕子送水給她拍着背順氣,溫聲問她好不好。

    好一會,菲麗莎才平息下來,推開了阿薩勒茲伸過來扶她的手,自己拍了拍膝蓋站了起來。

    只是她吐了一場,站起來人還有些晃悠,阿薩勒茲想都不想就要把她打橫抱起。

    她本要推拒,但是想想何必在這些細枝末節與阿薩勒茲起爭執,便隨他去了,只是要去哪裏,她決定。

    “去餐廳,”她說,“還沒喫完飯。”

    就在她剛剛趴着吐的時候,腦子裏是一片清明,這飯菜定然是阿薩勒茲的手筆,他想做什麼,想給她一個教訓嗎,告訴她不聽話就要喫西藍花,他憑什麼這般做。

    如果說喫西藍花是阿薩勒茲給她的懲罰的話,那麼她就是要證明給他看,不過是西藍花,還構不上什麼懲罰,她纔不會懼怕這點懲罰就對阿薩勒茲言聽計從。

    她不願讓命運所擺佈,費盡心思要去打破,自然也不願讓阿薩勒茲以各種手段使她聽從他的話。

    阿薩勒茲皺了皺眉,雖然不贊同,但心裏有愧,還是依言把菲麗莎抱到了餐廳。

    雖然是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公主抱,但是菲麗莎的內心卻沒有什麼波動甚至還如臨大敵。

    餐桌上原先的餐盤已經撤了下去,換成了菲麗莎喜歡喫的,只是這並沒有讓菲麗莎有哪怕一點點的高興。

    這定然是阿薩勒茲安排的,這算什麼,打一巴掌給顆甜棗?這馭人的手段真不知道是與生俱來還是後天學來的,但不論如何他的行爲都讓菲麗莎感到很不愉快。

    阿薩勒茲把她放在了座椅上,她挺直了脊背看向阿薩勒茲:“原先那份午餐呢?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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