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收到薩菲的一封信,很厚一沓,打開後,看到密密麻麻都是廢棄大道里“公會”的資料。

    事無鉅細,詳細的彷彿薩菲親身經歷過一般,這讓弗雷德不禁皺眉。

    跟廢棄大道是一場沒有硝煙的,長久的戰爭,薩菲過於心急了。

    但是薩菲爲什麼會如此心急呢,是不是昨天她回去後發生了什麼?弗雷德陷入沉思之中,雖然菲麗莎和尤利西斯都建議他對薩菲有一個比較積極的行動,剛開始還好,但漸漸的弗雷德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薩菲在面對他的時候似乎越來越沉默寡言了,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他在這十年間,不斷地思考着有什麼辦法解決廢棄大道,面對一個儼然已經自成體系的城中國,似乎很難從外界去打破那層統治,既然無法從外界打破,那讓裏面的人出來呢?

    目前弗雷德的所有行動都是暗中進行,這項政策的發佈會犧牲一定的貴族的權益。因爲他願意把魔法教導給平民,但這樣的行爲勢必遭到貴族的反對,一旦貴族失去了和平民之間的分界線,那貴族又用什麼來統治平民呢?弗雷德爲了找到願意教授魔法的老師,就花了兩三年。

    既然損害了貴族們的權益,那麼勢必要給貴族們補償,弗雷德會給這些平民簽訂一份誓約,他們與他們的子女終其一生將不會被授予任何的爵位,哪怕他們可能會在戰場上立下很大的功勞,但是他們也只能獲得其他的獎勵,爵位與他們是徹底無緣的,用這個來保障貴族們的地位。

    現在他需要的是第一個喫螃蟹的人,或者說第一個願意喫螃蟹的孩子,因爲孩子相對成年人來說培養的價值更大,他們有着更多的未來。

    在昨天馬丁被女僕從王宮裏丟出去的不久後,王宮裏便傳出一條消息:“公會”的情報被知曉了。

    “公會”的首領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並立即下達了捕殺令,寧願錯殺也不願放過,並且立即開始準備遷移“公會”的地址。

    馬丁知道後直接聞風而逃,逃到了青銅大道上。

    地面有地面的規則,地下有地下的生活方式,馬丁即使上了“公會”的黑名單,但只要他站在青銅大道上,就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對他動手,因爲他們都要遵循地面上的規則。

    當然弗雷德也有安排人去盯着馬丁,但是他只提了最基本的要求:“不要讓他死了。”

    弗雷德在說這話時,淡漠得彷彿只是吩咐再上一壺茶來一樣。

    決策者的冷酷,不外乎如是,人命在帝王心術面前,什麼也不是。

    等馬丁真的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就會想起弗雷德還曾經給他拋下一根稻草。只要他想活下去,就一定會牢牢地抓住這根稻草。

    薩菲帶給弗雷德的書信被弗雷德妥帖地收好,然後吩咐下去準備馬車準備前去接薩菲上學。

    只是當他到宰相府的時候卻被告知薩菲早就出門了,似乎有事去找菲麗莎了。

    她能有什麼事呢,不外乎是躲着他罷了。

    弗雷德猶豫了一下,道:“那直接去學校吧,不用特意去告訴薩菲我來接過她。”

    薩菲的確是爲了躲避弗雷德才藉口有事去找菲麗莎的。

    今天早上的第一堂課是風魔法課,薩菲在菲麗莎家門口接了菲麗莎上車。

    菲麗莎感覺薩菲眉宇間似乎籠罩着一層化不開輕愁,這是昨天還沒有的,不由得猜測她和弗雷德之間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

    “薩菲今天怎麼會想到來接我?”菲麗莎挑了一個安全的話題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嗎?”

    薩菲頓了頓,然後搖頭:“沒有。”

    她只是藉着菲麗莎來逃避弗雷德的窮追猛打而已,薩菲有些愧疚,她似乎總是在利用着菲麗莎。

    菲麗莎仔細地觀察着薩菲,確定了薩菲現在還不是很想說,便不再強求,只是道:“薩菲有心事的話,一定要跟我說,不論發生什麼,我總是站在薩菲這一邊的。”

    這樣溫暖的話語讓薩菲的內心又苦又澀。

    菲麗莎這樣天真的女孩,怎麼可能會懂“不論發生什麼”這剪短的幾個字中所代表的分量呢,如果讓菲麗莎知道她的真面目,怕是早就被嚇得遠遠的了吧。

    所以薩菲什麼也不能說。

    隨着馬車的前進,她們很快到了學院的門口,駕車的阿薩勒茲打開了車門,對菲麗莎耳語道:“弗雷德的車在前面。”

    這肯定是在等薩菲了,菲麗莎看了一眼薩菲現在魂不守舍的狀態,覺得還是需要當面去問問弗雷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菲麗莎在阿薩勒茲耳邊吩咐了幾句,讓他去給弗雷德傳話。

    阿薩勒茲其實很不願意的,畢竟他一靠近弗雷德便渾身難受,但是看了一眼菲麗莎,他還是嘆着氣同意,誰讓他跟了一個這麼個主子呢。

    果然弗雷德的馬車在接到菲麗莎的傳話後便開走了。

    薩菲明顯鬆了一口氣:“謝謝……”

    “這不算什麼呀,”菲麗莎言笑晏晏,“我說過,我總是站在薩菲這邊的嘛,薩菲要是不想看到殿下,我們就把他趕走。”

    阿薩勒茲忍不住驚詫地看了菲麗莎一眼,如果他沒記錯,鼓勵弗雷德大膽追求薩菲的,好像也是她吧?

    菲麗莎一點都沒有爲自己的“兩面派”而感到害臊,坦然地看着薩菲。

    阿薩勒茲開始反思:他之前是不是都太小瞧這位大小姐了?這把王太子和未來的王太子妃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是個人才啊,他以前爲什麼會覺得這是一個只會混喫等死的大小姐呢?

    只是薩菲明顯還沒有認識到菲麗莎的本質,她只覺得菲麗莎真的是一個溫柔貼心的女孩。

    “抱歉,”薩菲喃喃道,“我似乎總是在麻煩你。”

    菲麗莎眼前一亮:薩菲這是在示弱,一個總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把一張堅強的面具戴在臉上的人在示弱,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薩菲在心靈上,已經把菲麗莎視作一個親密的對象,是一個可以展現弱點的對象,菲麗莎對於薩菲心結的攻克,算是前進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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