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麗莎在家養了兩天的傷,這一次她沒敢亂跑,老老實實地在牀上落地生根,除了上洗手間,連飯都是在牀上喫的。

    也不是沒想過下牀走動走動,只是這個時候阿薩勒茲總是涼涼的一個眼神看過來,菲麗莎就條件反射地給躺回牀上,假裝自己乖巧可愛又懂事。

    實際上菲麗莎覺得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好在第三天的時候薩菲被解除了禁閉,她親自過來探望菲麗莎的身體情況。

    知道薩菲過來的菲麗莎很開心,簡直就想從牀上跳下來,奈何阿薩勒茲剛好在這個時候進來了,菲麗莎剛剛伸出被窩的腳又嗖地一下縮了回去,正襟危坐,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

    阿薩勒茲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她什麼,只展開了手中的一件外套,示意菲麗莎披上。

    “您還需要多休息,不要跟薩菲小姐聊太久了。”他叮囑着菲麗莎,仔細地把外套前襟給攏嚴實了。

    阿薩勒茲這幾天越發的婆婆媽媽了,然而菲麗莎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趁着他轉身出去的光景悄悄地朝他背影吐舌頭。

    不多時亞瑟便帶着一身便裝的薩菲走了進來。

    “薩菲!”菲麗莎開心極了,笑得眉眼彎彎,她拍着牀邊的位置,“快過來坐!”

    薩菲緩步地走過去,待看清菲麗莎身上披的那件外套後,不着痕跡地挑了挑眉。

    那件外套對於菲麗莎來說,明顯過於寬大了,如果菲麗莎把手套進袖筒裏,袖子得往上翻三折才能讓她把指尖露出來,顯然這件衣服是男款,並不是菲麗莎的。

    薩菲在牀邊放置的椅子上坐下,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你身上這件外套不是你的吧?”

    菲麗莎滿不在乎地甩了甩兩個袖子:“是阿薩勒茲的,他的衣服比較大,更暖和一些。”

    她在家向來喜歡套着阿薩勒茲的外套,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純粹是從前世帶來的愛好,在前世她就喜歡買男款的外套把自己套在裏面。這一世的時候,在封地父親也會大方地把自己的外套貢獻出來,儘管這並不是一個貴族小姐應該做的事情,可是家裏人並不在乎這個。而到了王都,被壓榨的人選就換成了阿薩勒茲,所以阿薩勒茲三天兩頭就會發現自己的某一件外套不翼而飛,剛開始還琢磨是不是有哪個下人收錯衣服了,經歷過幾次後,他已經熟門熟路地在菲麗莎待過的沙發,臥室,或者花園裏找到自己的外套了。

    他不是沒教訓過菲麗莎,讓她不要這麼做,可是菲麗莎依然我行我素,偶爾還變本加厲,有一次阿薩勒茲打開自己衣櫃發現自己一件外套都找不到。

    他只能向菲麗莎妥協,只是平時會多留意幾分,儘量在菲麗莎脫下來的時候就收走,否則萬一給其他人看到像什麼樣。

    可是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拿了自己剛洗過的外套給菲麗莎披上。

    而菲麗莎平時披着他的外套披習慣了,根本不覺得她披着阿薩勒茲的外套接待客人有什麼不對。

    薩菲自然意識到了菲麗莎這樣做不妥,可是她什麼也沒說。

    “身體怎麼樣了?”薩菲溫聲的問道,伸手摸了摸菲麗莎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發現是熱的便放下心來,應該是氣血被養回來了。

    “好很多了。”菲麗莎乖乖地回答,她小聲地告狀,“阿薩勒茲天天逼着我吃藥,苦的。”

    人族的光魔法體系中有不少治癒系的魔法,但那是以透支身體裏其他能量爲代價來換取傷口早日的修復,也正因爲如此,每次被光魔法治癒完精神都會感到疲憊。

    阿薩勒茲反對用光魔法來進行治療,他從羅伊口中得知專門販賣草藥的市場在什麼地方後,便去買了大量草藥回來,每天給菲麗莎熬藥。

    “他是爲了你好。”薩菲也知道光魔法的弊端,這樣快速修復的魔法,用在戰場上便好,日常生活中她並不提倡。

    菲麗莎嘆口氣,不再提他,轉而問起薩菲的情況:“薩菲怎麼樣?已經被查清清白了嗎?”

    “當然,”薩菲點頭,“蜜兒?米爾米德很快就交代了,是有一個蒙面的女人去找她,告訴她怎麼做,並且說蜜兒按照她的意思去做,能讓她的父親免於牢獄之災。”

    這個結果菲麗莎並不意外,只是可惜的是蜜兒也不知道那個蒙面女人的身份,線索斷了。

    “米爾米德這個姓氏我有些耳熟。”菲麗莎用力思索着,“我應該曾經聽過這個姓氏。”

    薩菲倒是不意外:“都是貴族,聽過很正常。”

    “不是的,我不是在這裏的時候聽過。”菲麗莎搖頭道,她很肯定自己在這裏並沒有聽過米爾米德這個家族,那麼便是之前在原作中看過的這個名字,可是她應該要怎麼跟薩菲解釋上一輩子的事情,糾結了一會後菲麗莎選擇了放棄,“算了,總有想的起來的時候。”

    薩菲覺得菲麗莎皺着眉頭想半天,整張臉皺成一團最後垂頭喪氣放棄的模樣好玩極了,眉眼間浮現淡淡的笑意,她捏了捏菲麗莎因爲沮喪不自覺鼓起來的面頰:“蜜兒?米爾米德不是重點,她不過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罷了,她翻不出什麼風浪,危險的另有他人。”

    蜜兒?米爾米德只是學院內最普通的一名學生,她甚至連進入實驗室的資格都沒有,從實驗室裏盜取出那些實驗老鼠的不是她,而這名竊賊,纔是學院裏最大的危險,這個人既然能盯上菲麗莎一次,自然能盯上她第二次。

    他們在明,敵人在暗,這是最被動的情況。

    “菲麗莎,你一定要小心,”薩菲握着菲麗莎的手,輕聲地告誡,“學院現在也不安全,要保護好自己。”

    “嗯,我知道,”菲麗莎反握住薩菲的手,同樣的擔心,“薩菲纔是,他們是衝着你來的,下一次他們未必會針對我,卻一定會針對你。”

    阿薩勒茲站在菲麗莎臥室的門口,手中的推車上放着紅茶與甜食,他本來是要敲門的,但是因爲房間內的談話他並沒有急着進去,而是把談話內容一字不漏的聽完了。

    而後,些許的戾氣從他的眼底滑過。

    他受夠菲麗莎這個總是擔憂着別人的蠢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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