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過拐角之後,陽光徹底的消失,只剩路旁幽幽的燭火照亮着一方,而眼前出現了好幾條岔路,不知道該通往何處。
常年得不到陽光的照耀的巷子不知道滋生了多少陰暗與罪孽,曾經的過往又翻涌上心頭,薩菲不由自主地更加貼近弗雷德一點,貼近她的光一點。
察覺到她的靠近,弗雷德只當她是害怕,正想轉身安撫她一下,驟然聽到一聲什麼爆裂的巨響。
這個響聲頓時吸引了弗雷德和薩菲的注意力,兩人向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剛剛還擺放在角落的一個瓦罐無緣無故地炸開來,發出了滾滾的濃煙,瞬間佈滿了整條巷子。
昨晚的花樣嗎?薩菲早有防備,立即抽出魔杖唸誦咒語,清除這片濃煙。
弗雷德把手放在了劍柄之上,目光在四周梭巡,隨時準備出手。
忽而他眸光一動,劍在瞬間出鞘,但是劍鋒所指的卻是薩菲。
薩菲原本以爲自己會慌亂的,但是當她對上弗雷德的目光時,她卻意識到——她信任着弗雷德,她相信弗雷德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所以她坦然地把自己暴露在弗雷德的劍尖之下。
弗雷德的眼角眉梢瀰漫上淡淡的笑意,在觸及到薩菲的那一刻,劍勢突然發生了改變,兵戈相接的清脆碰撞聲從薩菲身後響起,而薩菲同樣地朝弗雷德身後射出了幾枚冰錐,逼退弗雷德後方的人。
他們相互守護着彼此的後背,彷彿天生就合作的如此緊密。
對方只是一次佯攻,見沒有得手竟是轉身向一個方向而逃,弗雷德和薩菲想也不想就追上去。
他們終究經歷的事情太少,卻不知這種情況追上去是大忌,果不其然弗雷德踩中了一塊鬆掉的板磚,腳下一滑,腳底的磚塊就全部碎裂,弗雷德的身體也隨之下落。
呵,不入流的小手段,薩菲冷笑,她的風系魔法足以把弗雷德托起來,就算讓他掉入陷阱又有什麼用呢?
當冗長的咒語最後一個音落下時,薩菲身後突然閃現出人,狠狠地一掌劈向薩菲的後頸。
他們的目標,本來就不是弗雷德,只是要把兩人分開而已,站在原地念咒語的魔法師簡直就是活靶子,不要太好抓。
從洞口躍出的弗雷德便看到的薩菲軟軟倒下的一幕,她的身後還站着一個帶着面具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弗雷德目眥欲裂,但是他依然足夠冷靜,立即出手強攻,劍芒處閃爍起點點的火光,一旦觸到,便會被灼燒。
可是對手的反應也極快,就地一個翻滾,躲開了弗雷德的攻擊同時把倒在地上的薩菲拋給了他的同伴,他的同伴迅速收繳了薩菲的魔杖,同時把一把小刀抵在了薩菲的脖子上。
弗雷德迅速制服了把薩菲擊昏的那個人,有樣學樣地把短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雙方各持有一名人質,看樣子似乎誰也不佔便宜,但是弗雷德明白,如果對方並不看重他手上這個人質的性命安全,他的威脅就對對方沒有用處。
弗雷德當然能理解他們的這些行爲以及目的,魔法師有着範圍性的攻擊,先把他們圈進小巷,限制他們的大型魔法,再劫持了薩菲讓弗雷德不能輕舉妄動,這樣就能最大程度上保證談話能在“友好”的範圍內進行。
只是天之驕子能夠接受這樣的半脅迫嗎?別開玩笑了,王太子的自尊和威嚴不容這般挑釁。
好在對方也的確不敢輕舉妄動,先示了弱:“還請閣下跟我來,我們換個地方談話。”
然後那人就挾持着薩菲,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弗雷德跟上去。
他們走進一棟建築,卻並沒有上樓,對方用腳勾起地上一塊板子,露出了一個入口,然後走了下去。
地底下嗎?弗雷德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人,料想對方應該也不敢有什麼動作,便跟着走了下去。
地面下是一個很空曠的空間,對方先把薩菲放到一個沙發上,高舉着雙手退了開來。
可是弗雷德依然沒有放人,看着對方毫不留戀地走了,他忍不住嘲弄地對他手中的人道:“看來你的同伴對你根本不在意。”
沒有人回答他,弗雷德搖了搖頭,對薩菲道:“薩菲,還好嗎?”
“嗯,”薩菲睜開眼,扭了扭脖子,聽到自己的關節發出卡巴卡巴的脆響,忍不住感嘆,“還真有點疼。”
抱怨歸抱怨,但薩菲直到這是無法避免的,就在對方往她脖子上敲的時候,她勉強地動了動,讓對方大部分的力道敲歪了。
雖然還是暈了一小會,但時間很短,她醒過來後繼續裝作暈着,靜靜地等待對方的動作。
薩菲擡手,伸出一根食指,默唸着咒語,弗雷德劫持的人身上出現冰系魔法的禁錮。
真以爲把她的魔杖收走她就沒辦法施展魔法了嗎?這不過是平民對於魔法不瞭解所產生的一個誤解,實際上魔杖的存在只是作爲一個溝通工具,讓魔法師能夠更好的和魔法精靈進行溝通,對於精通魔法的人來說,低級魔法就算沒有魔杖也可以施展。
見人已經失去行動能力了,弗雷德毫不留情地就把人丟在了一邊。
薩菲打量了下這個地下室一般空間,看向弗雷德:“殿下覺得他們是什麼人?”
“不會是公會,”弗雷德分析道,“公會應該對我們避之唯恐不及,絕對不會主動邀請我們過來。”
公會在面對貴族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遠遠避開,要麼把人滅口,絕對不會進行主動接觸。
“嗯?”忽而弗雷德敏銳地擡眼,看向一個角落,“誰在那裏?”
薩菲也同時看過去,看見角落陰影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很瘦小……應該是個孩子。
薩菲試探地開口:“馬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