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或許也不會,而現在,他只是……很心疼薩菲而已。
“你先坐下來。”弗雷德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可是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看着薩菲由於這幾天身體並不太好,現在站久了也有些搖搖欲墜的模樣,便指了指沙發,而他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薩菲並沒有拒絕,她走到沙發上坐下,即使感受到身體有些不適,但是她的背脊依舊挺直。
就像天鵝垂死前依舊會展開翅膀嚮往天空一樣,高貴與驕傲。
這樣的比喻未免有些不詳,弗雷德把這樣的想法甩出腦海中,然後走到薩菲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他想過了,即使薩菲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是他的想法並沒有任何的改變,現在所要想的,依然是怎麼解決目前的形勢。
“當年被盜走的,並不是祖先流傳下來的那根權杖,”弗雷德慢慢地道,“你也不必過於自責了。”
薩菲愣了愣:“是假的嗎?”
“對,”弗雷德點頭,“真正的,祖先流傳下來的那根權杖,並不是鑽石所制,而是鋯石,鑽石的那根,是後來製作而成的。”
假貨反倒比真貨值錢?薩菲一向靈敏的腦子也出現了片刻的呆滯,她不由得問道:“怎麼會這樣?”
她不是很相信,還懷疑是弗雷德說了這話哄她的。
見她不信,弗雷德便跟她說明白原委。
當年的大陸還沒有魔族的時候,人族是有好幾個國家的,相互之間也互相打仗,勢力也一直髮生變化,後來也許是因爲神看人類不順眼,便製造出了魔族。人與人的戰爭逐漸變成了人與魔的戰爭,但是人與人的國家之間還有着勾心鬥角,漸漸的人族日漸稀少,國家也不復存在,到了弗雷德祖先建立國家的時候,人族和魔族之間的戰爭還在持續着。
那時候還有很多的光屬性魔法師,不像現在只有擁有王室血脈的人才可以使用光魔法,而鑽石是製造光屬性法杖必備的物品,當時能夠找到的鑽石都拿去戰場了。然而王室又急需一個彰顯身份的信物,所以便選擇了鋯石替代,知道這個事的人都被要求起誓不能把這個事說出去,現在知道這樁往事的也只有王室的直系了。
人族的王室更迭了四代,和魔族之間的戰鬥才陷入一個僵持的狀態,從而有餘力製造一柄真正的鑽石權杖,而鋯石的則作爲一件具有紀念意義的信物,一直放在王室的收藏室中。
鋯石的權杖,杖身上是刻有字的,而鑽石的則沒有。
薩菲對於國家的歷史自然也很熟悉,當初國家剛剛建立的時候,人族的確很艱難,連王室都未必喫得飽飯,拿鋯石替代鑽石這樣的事,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能製造出一個假貨,那麼再製造一個也不是什麼問題,只要真的還留在手裏。
可這樣的事實並不能讓薩菲輕鬆半分。
“不論有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我都做了不好的事。”她低聲說道。
偷十個金幣是偷,難道偷一個銅幣就不是偷了嗎?偷竊行爲的本質並不會並不會因爲偷竊物品的貴賤而改變,她是一名竊賊這件事,依然是板上釘釘,不值得原諒。
可是……
“你活着遠比死去能夠創造更多的價值,”弗雷德道,自嘲地苦笑,“如果你的死能夠解決問題的話,就算是我再怎麼不願意,想要你活下來,也無濟於事。”
只要披上一層大義凜然的外衣,好像逼人去死,也變得義正辭嚴起來,人族和魔族其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在涉及利益的前提下,手段都是一樣的。
薩菲並不是可以用感情打動的人,她的心冰封在層層堅冰之下,即使弗雷德是光,也暖和不了她的心,所以弗雷德放棄了跟她談感情,直接跟她分析起利弊。
“只要你配合,這件事完全可以從危機轉化成機會,利用得好,還可以針對廢棄大道。”
果然,薩菲被他的話所吸引。
廢棄大道對於薩菲來說,是她痛苦的根源,說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是廢棄大道也並不是她可以動的了的,但是弗雷德卻說可以用她引發的這件事來針對廢棄大道,她當然想知道要怎麼做。
有興趣最好,就怕她不感興趣,如果世界上沒有讓一個人感興趣的事物,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既然感興趣,就會想活下去。
弗雷德對薩菲說道:“具體等其他人到了我們再討論,你只要記住,你會盜竊的手法,是因爲你想了解怎麼對付魔族。”
薩菲怔愣了一下,立即思考起這樣做的可行性,弗雷德也不打擾她思索,靜靜地等待。
半響後,薩菲擡頭:“這個辦法可以,但是問題在於,我們要怎麼說服民衆?”
說起正事的薩菲一掃頹靡的狀態,整個人都像重新活過來一般,雙眼專注地看着弗雷德。
只有這個時候,薩菲纔會坦然地與他對視,而不是視線躲閃,如果薩菲平時也願意用這樣熱切的目光注視着他就好了。
不論怎樣,這都是好事。
“等其他人到齊後我們再進行討論就是了。”
弗雷德已經在組建自己的心腹班子,首先人要可靠,其次要有一定的能力。
尤利西斯自不用說,他出生後就在往這個方向培養,南希雖然心思簡單,不夠細膩,但是她是騎士團團長之女,再加上她本身就是火屬性高級班的學生,實力自不用說,就是拿來當打手都是極爲好用的。
而其餘的人,不是不夠可靠,就是實力達不到要求,還需要一段時間觀察。
但弗雷德目前已經看好了一個人:“等會把菲麗莎小姐也邀請過來吧。”
“菲麗莎?”薩菲微微蹙眉,“她是不是不太適合牽扯進來?”以薩菲的私心,她當然不希望菲麗莎攪和進這些事情中,畢竟她只是一個底層的貴族,太難自保了,隨時都有可能成爲犧牲品。
在薩菲面前,這件事自然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弗雷德道:“我剛剛跟你說的辦法,其實就是她想出來的,可見她的思維方式有她獨特的地方,至於實力不夠再練就是,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她的執事,一個風屬性高級班的學生,他會是很強的戰鬥力。”
薩菲依然在猶豫:“可是菲麗莎未必會同意。”畢竟薩菲也知道她是個懶散的性子,怕是不想承擔太重的責任。
弗雷德也不急:“那便問過她,讓她自己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