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的人躺在牀上,牀邊兩個前貴族小姐臉色已經蒼白得幾乎透明,但是她們還是拼命地壓榨自己所剩不多的魔力施展光系魔法吊着牀上人的一條命。

    村長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這人的受傷怕是跟這些前貴族小姐脫不開關係,否則她們怎麼會如此盡心盡力地救人。

    但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村長讓她們停手了,反正看她們的能力實在是沒辦法救活人,不過是延緩這個人的死亡,而她們明顯堅持不住了,所以與其這樣硬拖着不如賭一把。

    “收手吧。”村長說道。

    其中一個很快就收手了,看得出來是早就有退縮的念頭,只是同伴沒有放棄她也不好收手而已,另一個就顯得很猶豫,她看了眼村長,怯生生地道:“真的可以收手嗎?”

    村長在內心嘲弄了一聲“虛僞”,明明恨不得馬上停手,卻還要假惺惺地問上一句。

    但面上卻不能流露出來,他點了點頭:“可以。”

    光系的治療魔法一旦停下,本來傷者還算是有點起伏的胸口瞬間就平塌下來,眼看進的氣越來越少,出的氣越來越多,村長不再遲疑,他捏碎了果子,擠出了汁液滴落進病人的嘴裏。

    成敗在此一舉,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直到果子再也沒辦法擠出水分,村長才停手,小心地把果肉保存好,畢竟這些東西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用處,這果子搞一個回來可不容易,總要儘可能的物盡其用。

    村長等了一會,傷者依然還是一副苟延殘喘的模樣,隨時都可能斷了氣,村長也不知道這個果子到底有沒有用處,只感覺這個人下一秒就要死去,可是在死去的前一刻又被續了一口氣,只看着讓人七上八下的。

    反覆幾次後,村長到底是覺得眼不見爲淨比較好,他讓人進來替代他守着病人,他走到了屋子外面,也算是緩口氣。

    菲麗莎走了過來,也許是見村長神色不好看,她皺了眉:“怎麼了?人……沒救過來?”

    如果人沒救回來,那她手上這封信得改上一些內容才能送到阿薩勒茲那裏去。

    “不好說,”村長搖頭,很是沉重,人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如今躺在牀上生死未知,他也確實是心情煩悶,“等着吧。”

    是啊,只能等着了。

    菲麗莎沒有多說什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她剛剛跟卡羅娜問清楚了事情前因後果,雖然早有猜測,聽卡羅娜說的時候還是皺了眉。

    這才過了幾天,山上的獵物便肉眼可見的減少,也許是被人驚動了,山上的動物都往深山裏躲,儘管深山裏也有食物鏈頂端的魔獸,但是魔獸能有幾個胃,喫飽了就不再吃了,運氣好了能躲了去,但是遇上人類那真的是避無可避,對於普通的動物來說,人類是比魔獸更可怕的存在。

    他們今天沒有收穫獵物便冒險往深山裏走,本意只想找點野菜果子,結果撞上了一頭看着像狼又像狗的魔獸,當即有人就動了心思就想把這隻魔獸抓回去燉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天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能遇上一隻帶有肉的生物。

    這樣衝動的行爲自然被反對了,可是有人就是仗着自己會魔法一意孤行,誰知道那魔獸看着蔫頭耷腦的,似乎很弱的樣子,實際上全是僞裝,這魔獸只是喫飽喝足不想惹事而已,見這些人類要對它動手,當然要反擊,動物的敏銳讓它直接攻向了這羣人裏最弱的那一個,傷者就是爲了救她才重傷至此。

    明明是自作孽,傷到的卻是別人。

    菲麗莎說道:“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別救了。”

    對於菲麗莎來說,村長以及村長手下的黑幫更有作用,如果一定要在前貴族小姐和村長他們之間做一個選擇,菲麗莎當然是希望村長這邊的人活着。

    這樣馬後炮的話也不過是說說,現在救都救了,傷都傷了,只能等着看結果了。

    菲麗莎沒陪着熬夜一起等,她困了就回去睡了,第二天她睜眼,其他人已經再次入山打獵去了,雖然說有一個人受傷了,但還有其他人等着喫飯呢。

    留在村子裏的大娘在照顧那個重傷者,說是照顧也就是時不時看他一眼,確定他還活着,還有一口氣。

    一個晚上過去了,這人雖然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卻硬生生的拖到了現在還沒死,或許這個劫數過去了?

    菲麗莎找到了村長,她想把傷者的繃帶拆掉看看傷口的形勢。

    村長看着一夜未睡的樣子,雙眼熬得通紅,整個人頹喪又灰敗,畢竟是年紀大了,這樣熬夜還是有點喫不消。

    “也好,”村長的嗓音沙啞,“也到了換藥的時候了。”

    兩個人便讓大娘把傷者身上的繃帶拆下來,拆下來他們定睛一看,頓時愣住。

    昨天還看着猙獰可怖的傷疤,竟是過了一天便結了痂,雖然傷口處還有着微微的紅腫,但是明顯已經癒合了,至少肯定是過了最危險的時候。

    傷口既然好了,說明就沒有太大危險了,可是這人分明氣若游絲,看着隨時要斷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之前受傷,”菲麗莎回憶着自己當初躺在牀上養傷的日子,“除了睡覺,醒了就是喫東西,醫師說多喫一點身體才撐得住那麼久的睡眠。”

    她養傷的日子過得迷迷糊糊的,什麼事都是阿薩勒茲在做,醫師的交代她當然也沒聽到,後來聽了阿薩勒茲提過幾句,但也沒放在心上,也不過是隱約記得這麼點東西。

    可問題來了,她的傷勢跟這位傷者比起來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傷,即便如此阿薩勒茲還是每天大魚大肉的養着她,可是現在上哪找那麼多喫的?

    村長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一時沉着臉色不說話。

    一旁的大娘聽了他們的對話,插嘴道:“河裏的魚不行嗎?反正吃了魚也是睡,現在也是睡,沒多差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菲麗莎猛然想到,那些魚吃了果子,說不定早就在體質上發生了改變,這纔有了讓人昏睡的功效,但這個昏睡是否是因爲在修補身上的暗傷?要知道菲麗莎的前世,在那種生活條件下大部分人也是一個亞健康的狀態,別說這個世界的平民並沒有那麼好的醫療條件,身體裏肯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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