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的事,並沒有被撼動,依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等到弗雷德這邊把所需的東西準備好後,薩菲來通知他們前往場地。

    菲麗莎忐忑地跟在薩菲身後,雙手不自覺地十指交叉,呈祈禱的手勢握在身前,指節因爲用力而顯得發白,可見她心裏的緊張。

    血契的簽訂需要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因此要在一個足夠空曠的場地進行,弗雷德把這個地點選了遠離人煙的平原,菲麗莎必須騎馬才能到。

    花了三個小時他們才抵達目的地,弗雷德已經在等着他們了。

    再見到弗雷德,菲麗莎的心情略有些複雜,因爲阿薩勒茲的事情,她多少有些怨上弗雷德,哪怕知道弗雷德這麼做也是有他的目的與理由,但若是人的情感能由理智來控制,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感情用事。

    但控制不好情緒的,也只有她一人,其他三個人比她的心思要深沉得多,反正面上是看不出什麼,而且很是默契地不對不見一絲笑容的菲麗莎多問。

    “準備好了嗎?”弗雷德問道。

    阿薩勒茲沒有回答,這話也不是問他的,他在和弗雷德達成協議的那一刻便已經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了。

    所以這句話實際上問的只有菲麗莎而已。

    菲麗莎扭頭看向阿薩勒茲,只見阿薩勒茲對她點了點頭。

    她知道的,走到這裏了,沒有退路,事情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改變,她只能老實聽話地按照其他人的計劃走,就算她搖頭,整個事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所以她只能咬牙點點頭。

    沒人在乎她的勉強,弗雷德讓阿薩勒茲和菲麗莎兩人相距一米,面對面站好,然後示意兩人開始,而弗雷德和薩菲則退到五米之外,爲他倆警戒周圍的環境。

    兩人周圍佈置着一些特殊的物品,作爲等會魔法陣的組成部分。

    菲麗莎和阿薩勒茲開始同時唸誦咒語,這段咒語很長,菲麗莎這幾天背了很久,而且由於雙方唸誦咒語的步調必須一樣,她和阿薩勒茲模擬練習過許多遍。

    剛開始的時候她根本沒辦法堅持把咒語唸完,總是念着念着便停下來,捂着喉嚨,痛苦地失語。

    阿薩勒茲說這是因爲她內心還是在抗拒着這個魔法,所以才無法把咒語唸完。

    爲此阿薩勒茲又給菲麗莎做了大量的心理工作,才終於讓菲麗莎能夠順利地念完咒語。

    這一次也還算順利,雖然最後幾句有出現明顯的遲緩,阿薩勒茲也不得不配合她放慢了語速,但總體來說是完整的。

    相對的兩個人之間的空地顯現出血紅色的文字,文字內容赫然是一份契約,菲麗莎一字一句地把契約的內容看完,儘管她已經很清楚簽訂血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就在菲麗莎看完的一瞬,兩個人的額心處,各自飄出了一滴鮮紅色的血,然後就在半空中停滯住不動。

    菲麗莎伸出食指,那滴血便自動地飛到了她食指處,她指尖沾血,在契約右下角輕點,一個指印就這麼誕生。

    阿薩勒茲同樣這樣操作。

    蓋上指印便意味着契約簽訂。

    簽訂好的血契迸發出強大的力量灌輸進菲麗莎的身體裏,以菲麗莎和阿薩勒茲兩個人站的地方爲圓心,一圈一圈繁複的魔法陣不斷地自動生成,連接起了弗雷德擺放在地上的物品與菲麗莎。.七

    谷</span>一陣動靜之後,魔法陣緩緩地溢散,儀式結束。

    菲麗莎捂着心口怔怔地站在原地,半響不語。

    阿薩勒茲的臉色顯得略微蒼白,看到她這樣子頓時緊張起來:“怎麼了?”

    血契的使用方法雖然被記錄傳承得很完整,但畢竟很多年沒有人使用過,沒有人記錄簽訂完血契,契約者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菲麗莎放下手,搖了搖頭:“我沒有事。”

    只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感受到了另一個人的心臟在她的身體裏跳動,另一個人的性命與她緊密相連,密不可分。

    阿薩勒茲放下心來:“沒有事就好。”

    他沒有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事實上他的感覺並不好受,像是心臟被活生生地挖去了一塊似的,不疼但是卻感覺空落落的,平白地讓人心慌。

    好在他心志堅定,並不表露異樣,而菲麗莎心情有些沉重,也沒有注意到阿薩勒茲有哪裏不一樣。

    弗雷德和薩菲並肩走過來,問道:“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沒有。”兩個人同時回答。

    既然沒有什麼問題便可以回去了,弗雷德獨自留下處理後續的痕跡,避免有人發現他們在這裏做了什麼。

    薩菲跟菲麗莎和阿薩勒茲回去,或者說是跟着觀察他們。

    回去的路程上都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薩菲多少放下了一點心,她把菲麗莎送回房間,囑咐道:“好好休息,如果身體出現了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一定要告訴我。”她清冷的視線往阿薩勒茲那邊掃了一眼,又對菲麗莎說道:“你家這個也是一樣。”口氣還挺勉爲其難的。

    菲麗莎倒是被逗笑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當她進門以後,那點笑意又緩緩地收了起來。

    她的嗓音帶着點點的喑啞:“你什麼時候走?”

    阿薩勒茲沒有告訴過她他的打算與行程安排,但是想也知道,血契定下了,他離開的時間應該也快了。

    果然,阿薩勒茲沉吟了一下,說道:“還沒定下來,但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克蕾絲那邊已經把能說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但是弗雷德肯定不會那麼輕易地就放過好不容易得來的情報,肯定還要再耗上幾天,看看能不能逼出些不能說的事。

    但也不會逼太過,畢竟克蕾絲還是要活着的,那點程度的逼供克蕾絲還是承受得住的,所以克蕾絲肯定會咬死自己不知道其他的事了,等弗雷德確定問不出什麼了就該把克蕾絲放出來了。

    當然,弗雷德肯定也不會指望能再問出什麼來,只是再逼幾天對他們也沒有壞處。

    即便達成了合作,阿薩勒茲和弗雷德之間也依然在不斷地博弈,生怕給對方佔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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